穆婉压根都懒得理,反正如今沈氏他们也就只能自顾自的炫耀一下,不敢攀扯她半分,倒是穆老太太暗暗拍了拍她的手,给她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把穆婉给逗笑了。
穆兴德也担心穆婉不高兴,一边将瓜子推到穆婉面前,一边问起赈灾之事,“这次赈灾,侯爷也去了?”
穆婉道,“二妹夫管赈灾,侯爷是监军,防止民变。”
“这么说来,他俩职责还不一样……”
沈氏看着穆兴德跟穆婉聊的有来有往,又气又无力,心中暗骂穆兴德一家子势利眼,正想着再怎么表现表现,余光忽然瞥见自己儿子鬼鬼祟祟的离开,连忙偷偷跟了上去。
穆泽海刚从自己房间里取了东西出来,就被沈氏撞了个正着,他下意识心虚,“娘,娘你怎么来了?”
沈氏直接将他手中的盒子抢过来,看到里面精致的发钗后又惊又怒,“这是什么?”
穆泽海今年十六岁,身量颇高,长得和穆兴德有七八分像,已经是个俊俏少年郎,不仅是富商之子,还是镇北侯府的小舅子,自然不缺少女爱慕。
沈氏在教坊呆过七八年,见多了十几岁的少年被勾坏了身子,再加上她对书香门第规矩的追求,还想着给他挑个官小姐呢,因此在这方面对穆泽海格外严格,未娶正妻前,决不允许他乱来。
“哪个小蹄子勾引你了?!”
穆泽海被冤枉了不由恼怒,“娘,您脑子里整天再想些什么?我只是想去找大姐而已。”
结果沈氏听到这句话,比听到穆泽海被坏女人勾引了还要生气,直接就炸了,“你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精心的给我送过东西呢!你送她?!”她声音尖利,“怎么?当镇北侯小舅子当上瘾了?你以为人家把你当亲弟弟啊!”
“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怎么,你二姐和忠勇伯府你都看不上了,非要去高攀镇北侯府?”
穆泽海听她说的难听也生了气,“我本来就是大姐的亲弟弟啊,二姐不也仗她的势,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
沈氏气的胸脯起伏,“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二姐何时仗她的势了。”
穆泽海觉得沈氏有点蛮不讲理了,“我二姐仗我大姐的势还少了?要不要我跟您细数一下。”
“大姐成婚的时候,二姐是不是仗着大姐的势才才名远扬。”
沈氏一噎,气道,“那是你二姐自己有本事。”
穆泽海道,“她又不是第一天有本事,那之前还到处被骂呢,若不是当时镇北侯的傧相们都是上京青年才俊,她能被人争相追捧?”说到这里,他恨铁不成钢,“就因为那些傧相们的夸赞,大家觉得她才女的名声名副其实,那时候李家老夫人都对她改观了是也不是?”
“偏偏她不知天高地厚,总想着压我大姐一头,结果去年搞了那么一出,差点被休。”
“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差点连累整个忠勇伯府,您不会觉得李家没有休她,是因为她自己有本事吧?”
“还有年后,李三太太要给李亦宸纳妾,我和爹一起上门那李三太太什么嘴脸,最后是不是镇北侯一句话叫李家再不敢乱来的?”
沈氏强撑着道,“那她也是怕有个被休的二妹妹在镇北侯府里丢人,心里还不指定怎么看你二姐的笑话呢。”
穆泽海知道跟她说不通,叹了口气道,“娘啊,我的娘,大姐看没看二姐笑话我没看出来,我就看见您和二姐在大姐面前瞎蹦跶了。”
“您想想,你们这么蹦跶,都能得这么多好处,咱们放低一点身段,岂不是有泼天的富贵?!”
怕她还要闹腾,穆泽海直接道,“琼州现在从粮灾变成饥荒了您知道吧。”
沈氏道,“自然知道,你二姐夫不就是去赈灾了吗?”
穆泽海道,“对啊,我大姐夫还一起押送着二百万两银子呢。”
沈氏道,“扯镇北侯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穆泽海道,“我听说,官府本来要在附近收粮的,但去了之后发现闵州也没粮了,官府放出消息,要高价筹粮,一千钱一石,有多少要多少!”
沈氏惊呼,“一千钱!”
“上京收粮多少钱?”
穆泽海道,“零卖才三百千,我们若收的多,二百五应该差不多。”
近乎四倍的利润让沈氏疯狂心动,关键是他们还有门路,“六郎就是赈灾的钦差,若我们运粮过去,肯定不会亏待,这种好事,你找穆婉做什么?找你二姐才对啊!”沈氏已经思量着用自己的体己也顺便带一些。
穆泽海翻了个白眼,“难的是去贩粮吗?难的是收粮!”他愤愤道,“吴家霸道的很,周边庄子上、粮铺仓库里的粮食都叫他们预定了,那些人根本不敢卖给我们,也亏得大姐如今是镇北侯夫人。不然咱们穆家的庄子都要叫他搜刮了。”
“可是咱们庄子上的那点粮食还是太少了。”就算利润高,也要量足才行,不然跑一趟赚个三五百两也不值得。
上京本来也不是产粮之地,往日里还要从其他地方调粮才能满足日常所需,如今也是赶巧麦子刚刚丰收才能赚这一波,奈何吴家一番强势霸占,好好的机会他蹭不上。
沈氏问道,“不能从南边调吗?”
“娘,这种一锤子买卖赶的就是一个时间,我们这边离琼州更近,先到价格自然就高,南方调粮,损耗大不说,时间还长,况且我们还要派人去南边,一来一回,估计琼州的灾情都解了,届时二百钱都卖不了,谁干那种傻事。”
“而且这事儿是我自己要做的,没告诉爹,想调也调不了。”
沈氏不解,“为何?”
穆泽海撇嘴,为何?自然是因为这一年多,他爹时不时对着他感叹,为何大姐不是男儿,说什么大姐若是男儿,穆家家产他怕连个渣都捞不着。
听得多了,穆泽海心里忍不住存了较劲的心思,所以这次听到消息后,他准备自己干一票大的,好叫他爹刮目相看。
这话他却不想说,只是道,“娘您不是说爹开始培养二郎三郎和我争家产了吗?我不得抓紧做出点事情来?”
沈氏想想也是,而且这个买卖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