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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三百世焚城之痛的记忆洪流与永昌三年雪夜的彻骨冰寒,在萧烬的意识深处轰然对撞!现实与记忆的界限彻底模糊。
烛龙颅骨深处,那枚由他脊椎刺入、嵌着帅印的第七节椎骨,此刻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撕裂。刘昶帅印上“吾骨为烬,焚此九州”的血书,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吞噬着、同化着萧烬的骨殖,要将它彻底熔炼成这方“伪玺”的一部分!玉玺虚影在椎骨上方沉浮,暗金色的补角贪婪地吸吮着萧烬骨中蕴含的烽烟之力,无数细密的皇道符文锁链从玉玺虚影中探出,缠绕上他的脊椎,勒出道道裂痕,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呃啊——!”现实中的萧烬发出野兽般的痛吼,身体剧烈痉挛,七窍之中都渗出血丝。他的无剑之境本能地疯狂爆发,青铜色的剑气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向四周迸射,将龙脑刑堂坚固的壁垒切割出深深的沟壑!
“萧烬!撑住!”洛桑凄厉的呼喊穿透剧痛的迷雾。她的残魂在萧烬脊椎刺入颅骨、帅印显化的瞬间,就被那伪玉玺散发的皇道龙气和萧烬失控的烽火之力狠狠震飞,本就虚幻的魂体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但她溯凶瞳中的青光却燃烧到了极致,死死盯着那枚帅印和缠绕其上的血书。
“那血书是引!它在点燃你骨中的烽烟,喂养那伪玺!”洛桑的声音带着泣血的焦急,“你父亲…萧凛将军…他在那骨上留了后手!那不是单纯的承罪!是火种!快!用你的名字!用‘烬’字真意去对抗它!否则你的骨会被彻底抽干,成为那伪玺永久的柴薪!”
名字?真名?阮烬?还是萧烬?
混乱与剧痛中,萧烬残存的意识如同风暴中的孤舟。父亲剜骨时那疯狂的眼神、那“焚尽一切”的诅咒在脑海中炸响。永失其名…承九州烽烟…代价…火种!
“名字…是火种?”萧烬的意念在嘶吼。
几乎在洛桑提醒的同时,那悬浮在时狱穹顶、刻着“阮烬”的乳牙,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温阮魂魄手中的镇山河剑感应到主人的危机,发出一声裂帛般的清越剑鸣!剑尖引动北斗星力,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光之桥骤然跨越时空,一端连接乳牙,另一端狠狠撞在萧烬正在被侵蚀的第七节脊椎骨上!
嗡——!
乳牙、脐带、萧烬的脊椎、伪玉玺虚影,四者通过星光之桥被强行串联!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比刘昶血书更古老、更霸道的烽火真意,顺着脐带、星光之桥,轰然灌入萧烬的脊椎!那并非温阮的力量,而是属于初代烛龙,属于那被窃取、被扭曲的烽烟本源!
这股真意的核心,赫然是一个燃烧的、焚尽万古的——“烬”字!
“啊!!!”萧烬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流冲击得几乎溃散,但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反应。无剑之境的暴走剑气瞬间收束,不再无序迸射,而是全部内敛,疯狂涌向第七节脊椎!
青铜色的剑气与乳牙灌入的烽火真意交融,瞬间点燃了他脊椎骨中沉寂的、属于“烬”的毁灭力量!
轰隆!
萧烬裸露的青铜脊椎骨骤然亮起!每一节椎骨都仿佛化作了燃烧的烽火台!尤其是第七节,那被帅印血书侵蚀、被伪玉玺锁链缠绕的地方,猛地爆发出焚尽万物的赤金色烈焰!
刘昶帅印首当其冲!
“滋滋滋——!”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那方象征着刑部最高权威、由星砂秘金铸造的帅印,在焚尽真意的赤金火焰灼烧下,竟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印体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印底“吾骨为烬,焚此九州”的血书如同活物般扭曲、蒸腾,试图抵抗,却被霸道的烽火真意寸寸焚灭、净化!那血书蕴含的皇道敕令之力,在纯粹的、毁灭性的“烬”意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不——!”刘昶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那帅印与他神魂相连,此刻被焚毁反噬,如同有一柄烧红的烙铁直接捅进了他的识海!他身形剧震,七窍流血,刚刚凝聚起来的星砂脊椎虚影瞬间黯淡崩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半空栽落,狠狠砸在龙脑刑堂的地基上,溅起一片幽暗的尘埃。他挣扎着抬头,看向萧烬脊椎上燃烧的赤金烈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缠绕在萧烬脊椎上的伪玉玺符文锁链,在赤金烈焰的焚烧下更是寸寸断裂、湮灭!那悬浮的玉玺虚影剧烈震颤,暗金色的补角上裂痕疯狂蔓延,里面被强行压制的萧凛“天柱骨”所蕴含的烽烟之力,仿佛受到了同源真意的召唤,发出愤怒的咆哮,剧烈地冲击着玉玺的禁锢!
“就是现在!”温阮的魂魄在时狱中清叱,手中镇山河剑光华万丈!北斗星图在她脚下铺展,勺柄直指萧烬心口!
“合骨!归源!”
随着
;她话音落下,那根连接着穹顶乳牙与萧烬脊椎的焦黑脐带,猛然绷紧!脐带之上,三百世轮回的斩首令熔铸成的时狱镣铐碎片,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呼啸着飞向萧烬燃烧的脊椎,尤其是那第七节骨!
这些碎片并未攻击,而是如同归巢的倦鸟,带着血与火、罪与罚的沉重气息,一片片地烙印、熔铸进萧烬的青铜骨殖之中!每一片烙印,都带来一次斩首记忆的冲击,一次焚城罪孽的洗礼!萧烬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轰击,每一次都让他神魂欲裂,但脊椎骨上燃烧的赤金烈焰却愈发炽盛、纯粹!那火焰的颜色,正在由赤金,向着一种焚尽万色、归于虚无的混沌之“烬”转化!
他破碎的意识在无数记忆碎片的冲击下,反而凝聚起一丝清明。父亲剜骨时的诅咒,母亲温阮自囚时狱的布局,刘昶的贪婪,皇室的窃取……无数线索在焚烬之火中煅烧、提纯。
“承罪…即是承火…”萧烬染血的嘴唇翕动,发出沙哑却蕴含无尽力量的低语,“名烬非烬…骨烬…方为真烬!”
他猛地抬头,燃烧着混沌之焰的双瞳,如同穿越了时空,死死锁定下方重伤挣扎的刘昶!脊椎第七节上,帅印已被焚毁大半,残存的印底,父亲萧凛的血书“吾骨为烬”在混沌之焰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被煅烧得更加清晰、更加灼目!那不再是诅咒,而是战旗!是号角!
“刘昶!”萧烬的声音如同万千烽燧同时怒吼,震得整个龙脑刑堂簌簌发抖,“三百载窃火之罪!今日,以你之魂——烬偿!”
他燃烧着混沌之焰的右臂(青铜臂骨)猛地抬起,并非指向刘昶,而是遥遥指向那悬浮在时狱穹顶、光芒万丈的镇山河剑!
温阮魂魄心领神会,剑诀一引!
“镇山河!归位!”
嗡——!
神剑有灵,发出一声贯穿九天十地的龙吟!剑身之上,北斗七星次第点亮,浩瀚星力奔涌而下,尽数灌注于剑尖!整柄剑化作一道撕裂时空的星光洪流,目标并非敌人,而是萧烬那燃烧着混沌之焰、正在熔铸三百斩首令碎片的脊椎!
尤其是那第七节骨!
剑尖所指,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