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儿子被接回来,也表明着小娘子不安分老实,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心眼子,她四年里跟江南知府一众官员同流合污,虽事出有因,被人欺辱不得已为之,可桩桩件件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摘得清,牢狱之灾肯定是要平众怒的,不然他堂堂一国之君徇私枉法,传出去有损天子威严。小娘子还一副不知大难临头的样子,有些不高兴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平日两人私下相处,小女人都会唤他“爷”之类,瞧着儿子抱在怀里,不知是不是给她长了胆子,竟然敢直呼你我了,“爷耽误你事了?”殷稷无波无澜瞥她一眼,而后视线定在她怀里的儿子身上,仿佛示意着她什么,又仿如她错觉,桑娘哑然,“没……”能耽误她什么事,莫名其妙的,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只是低头瞧着怀里的儿子正撑着身子,粉嫩嫩的脸上,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凝着男人的脸猛瞧着,她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桑娘自然不想跟儿子坦白,面前这个威武男子就是爹爹,可眼下情况,不是她说不想就能行的,没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倘若她敢说出一句歪曲事实的话,譬如“这是大伯”之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何况外头又不太平乱得狠,日后说不准还要用到男人……桑娘低头亲了口儿子的肉嘟嘟小脸,“隶儿,娘亲方才不是问你,爹爹活了怎么办吗?”隶儿鼓着两腮,瞥一眼娘亲没吭声。在男人近乎逼迫的视线下,桑娘没法子,硬着头皮,轻声细语跟儿子说,“爹爹原来这些年都在外办事,才没法子来找我们,但爹爹一直都是念着隶儿的,”“这会儿爹爹回来了,你跟爹爹说说话好不好?”小小的胖人还是抿着唇,两手环着娘亲的脖子,闷在娘亲的怀里不吭声,桑娘抬眸,耸耸肩,对着男人摇了摇头,只能示意他别太心急,殷稷瞪罪魁祸首的女人一眼,若不是她非要给自己这么大一个“爹”立个晦气的牌位,成日让儿子似模似样祭拜,哪会有这些麻烦事,但毕竟是自己一把年纪盼来的唯一儿子,殷稷心里稀罕得狠,儿子暂时接受不了他这个爹,自然就不会逼迫他,反正来日方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饿了吧,快用膳罢。”毕竟一会娘被捉走了,该没胃口吃膳了。四年缺失,儿子与他不太亲近,但转念一想,等屋里这小娘被官差衙人缉拿入狱,儿子没有母亲依靠,必然脆弱难当,到时候大把时间能让他培养感情,岂不美哉。而这小女人,殷稷眸色一转,将视线定在小女人脸庞上,介时被捉走,她必然也会惊慌失措,夜夜难安,到时候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他罢了。母子两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殷稷心下略微满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破天荒给小女人夹了一筷子绿蔬,关怀,“瞧你瘦的,多吃些。”桑娘凝着碗碟里的绿蔬,心里还有些狐疑,不过没说什么,勉强夹起来吃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一家三口用完膳,殷稷强迫小女人抱着儿子,跟他培养感情,殷稷揽抱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当着儿子的面,俯身亲了一口她的侧脸,向儿子传达爹爹跟娘亲感情很好的信号,小女人笑的一脸勉强,只骂男人鸡贼,知道怎样触动儿子柔软的内心,她跟儿子朝夕相处四年,自然就是儿子唯一的软肋,只有跟她这个娘亲的感情好了,方能容易跟儿子打好关系。没看这会儿,儿子已经不太抗拒男人的亲近了,桑娘不得不感叹亲缘的强大,过往也不是没有想通过隶儿来接近她的男子,但都没有这般立竿见影的效果,隶儿并不太爱搭理那些想要当他后爹的男人,每日严肃着一张脸,毕恭毕敬地给他那个死人牌位的爹孝顺上三柱香,人小嘛渴望爹爹也是正常的,桑娘就没怎么太抗拒男人接近她儿子了,毕竟抗拒也没用,不如讨个好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主家……”“主家不好了,官衙来人了。”122听到官衙来人,桑娘心中一惊,进而是迷惑,衙人怎么会这时候来她家,她转头去瞧男人,男人还是波澜不惊伸手逗弄着儿子,仿佛没听到官衙的人闯入她府邸,万事充耳不闻,桑娘心里略有不安,上前几步,凑到男人身前,小声询问,“爷,衙人怎么会来家里?”这会儿又唤他爷了,殷稷垂眸瞥这小娘一眼,顺势从她手里接抱过来儿子,方才强迫着女人跟儿子身前说了他不少好话,儿子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抗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