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养着他罢,”桑娘说完,眸眼一动,发现王伯娘还是有些安不下心,忧虑愁肠模样,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双手,笑着宽慰,“放心罢伯娘,我不会短了银子花销,养得起夫君和幼子,你不用这样为我忧心。”大喜之日,王伯娘也不想太过扫兴,心思一转,想着日后若真短缺银两,更是无妨,总归都有她一直帮衬着,少什么,都不可能少银两,便宽慰一笑,真心实意地回握桑娘的小手,勾着一缕乌发,帮着她掖到耳后,慈爱着,“没事,就是为桑娘高兴,能亲眼瞧着你成家生子,伯娘心里头就高兴。”提起这个,桑娘粉嫩脸颊,有些许红晕点染,她垂眸,咬着红艳嘟嘟的唇瓣,磕磕巴巴,“还没怀、怀子呢,都不知是何时的事。”今日才办婚礼,还未入洞房,一切都言之尚早,王伯娘成婚多年,孩子都生过一个,自然清楚里头弯弯道道,听桑娘说完不以为意,笑着道,“只要那男子没什么毛病,怀子是早晚之事,都成婚了,还这样害羞,夜里怎么成事入洞房?”毕竟她们招婿,就是为了生子,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只是顺道为之。若这男子,可心疼人就留下过日子,成日脏心眼子多如筛糠,一肚子花花肠子,总是惹是生非,以后时机成熟就换一个,也没什么不可,王伯娘彻底放下心神来,笑眯眯合不拢嘴地笑着,帮着桑娘规整大婚嫁衣。西侧炕屋,阖屋一室寂静,蓦地,浮起一丝丝淡淡死寂之感。小胖墩骤然感到小小脊背,有些冷飕飕阴森森的,忍不住抖了个寒颤,可他是个有使命感的小童,他仍然是将两只小手高高举起,嘴巴张得大大,打了个困倦地哈欠,捧着一件宽大的男款大喜衣袍,动了动小身子,往炕边从早日被他喊叫起身,就一直披着一件白色大袍,凝滞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冰冷雕塑般男子,噘了噘嘴,说着,“在拖延下去,我该挨训了,我娘说必须要在破晓之前,伺候你更衣打扮完毕,不然该赶不上良辰吉日,开堂祭祖,到时候要出大事的。”殷稷寒凉着一张脸庞,像没听到般,一动不动。沉浸在自己不悦情绪之中。信弹月前在夜里明明拉绳放空,按理来说,就是再远的腿脚路程,昼夜前行,他的那些暗卫也应该赶到这个村子里来……哪怕不知他具体所在,但这么长时间,反侦察都应该侦到这个破烂村子,将他救出水火之中才对。月余过去,他别说暗卫影子,就是一根寒毛他都没瞥见一个,废物东西,一群吃白饭蠢货,往日给他们一厘蛛丝马迹,都能抽丝剥茧嗅到不同寻常之处,给他屡建奇功,现在竟这般蠢物,如今发射信弹,按图索骥这么久都寻不到主人,一群废物东西,养他们到底有什么用。殷稷阖眸,呼吸紊乱不稳,胸膛起伏不定,暗卫不来找他,提早将他救驾下山,今日难不成还真要他和那乡野女子,拜堂成亲不成?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砰砰砰”砸门响,“快着点啊,主屋子那边新娘子都要梳妆打扮好了,到时候新娘子都出门了,新郎官还磨磨叽叽搁那穿大袍子,丢人不?”王逵在外头一个劲儿翻着白眼,从粗嘎嗓子里吼出声,要不是赵婶娘来嘱咐他来西侧屋唤人,他又抬头见日头不早,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良辰吉日,他才不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事呢。这些日子跟这男人交锋数次,看着文文弱弱,没什么力气样子,实际上都是暗箭伤人,玩得都是脏心眼子,王逵搁他这吃过几次暗亏,就不怎么敢往他身前凑了,最讨厌这样心眼多如马蜂窝的男人了,没个处。就算是桑娘,千挑万选出来的夫婿,也没个处,恨不能离他远远的,殷稷青筋暴起,阖眸厌烦抬指,按了按突突直跳眉心,接着睁开一双幽深眸眼,从白色宽大袖摆里伸出一只削瘦骨白的手,将小胖墩两只小手里高高举起,捧至他面前的大喜男袍,缓缓拢在了手掌里。殷稷将之随手搁置炕边,大喜衣袍随他动作,摇曳晃动一下,低眸窥小胖墩矮矮身影一眼,淡淡道,“你先退到门外等候。”小胖墩早晨艰难起了个大早,闻声没多想,便倒头如蒜磕着下巴,深一脚浅一脚地出门等候了,反正就搁木门板子口外等他,这西侧炕屋又没有什么小门、暗门之类,逃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