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这几日拟写的婚嫁单子,你成婚所需物什,大部分都撰写在上面,能有我能帮衬着置办的,伯娘都会帮你跑腿置办,无需用你操心,你这房子到时候也要买来红绸装点一番,红烛红蜡,喜喜庆庆的,成婚之事着实繁琐,现在就要开始一点点置办了,马虎不得,”“不若临到婚期,在慌慌张张置办,怎么都不会添置的圆满,”威严妇人将手中那张薄薄一张纸,递过去给桑娘看,“我和你几个伯娘商量一下,还是要提早筹备,早早架车去州郡里买回来才好。”“你瞧瞧单子里头的物什,有没有你想要我却漏写掉的,到时候伯娘好给你补全,这婚姻嫁娶,不能太过凑合,怎么都要好好给你置办一场。”桑娘没着急接过那纸张,先抬指给王伯娘倒了一盏茶,闻声乖巧点点头,应道,“知道了王伯娘,我都听你的,”桑娘拿过那张薄纸,低头一目十行扫过去,其实挺齐全的,王伯娘办事向来细心,出不来什么差错,况且她第一次成婚,两眼一摸瞎,过往不曾有过这种经验,平日又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太懂这些繁琐之事,没甚么可置喙的,便弯弯唇瓣,轻声依赖笑道,“就这些罢,成婚日子还没定下,伯娘慢慢添置回来就是了,不用着急。”桑娘说不着急,是一点都不着急,男子腿脚不便,这些时日复健效果甚微,真要想在村子里大办一场婚宴,无论如何,都要等到他能够站稳,步履稳健,行走之间瞧着与常人无异才行。她好脸面,不若真丢不起那人,桑娘想收获的是,旁人翘唇尖酸艳羡,可不是饭后笑料谈资,王伯娘闻声,就有些不悦地皱眉,威严面容忍不住露出一丝丝嫌弃之色。但没法子,桑桑就看中那男君的一张俊俏脸庞,身子骨弱成那样,银样镴枪头绣花枕头似得,不堪大用。但架不住桑娘喜欢,罢了,以后反正指望不上他什么,能生个孩子出来就行了。威严妇人只得捏着鼻子认下,张口细心叮嘱,“熬煮汤药时,咱们库房里那些金贵药材,都给他用上,尽快将他身子骨养的硬朗些,不求他能活到老死,起码这几年要平平安安的罢,”“知道,我有数!”“伯娘别担心。”那俊俏男君身子骨那样差,王伯娘怎么能不愁肠,怎么能不担心,夜里都睡不好觉,生怕明日这男子就撑不住没了,但听到桑娘这样说,她还是颔首点点头,没有过多说什么,威严妇人拉过桑娘的手,带着她一道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案旁,又细细语重心长叮嘱好多宽耳之言,才起身扯扯粗布衣摆,很是不放心地走了。王伯娘离开后,桑娘咬唇想了想,没有在躺到摇椅里躲懒了。觉着自己该勤恳些,成婚之礼肯定是要办的,到时候全村人都要参与进来,办个篝火宴席。村子里人口众多,到时是一个庞大工程,不可能只交给王伯娘一人照看,而她这个正主当起甩手掌柜,啥都不管,这不太妥,其实王伯娘那边,已经跟几个相熟要好伯娘,偷摸摸暗地里置办起来了。为什么这几位伯娘要暗地里偷偷摸摸,准备她的婚嫁礼数物什呢,实在是男人现在身子骨太过孱弱,有点拿不出手,吹嘘不出去,更愁肠婚期日子没到,男子就先嗝屁咽气,心口揪揪着提起不放心,伯娘们想在捂捂,捂到等男人什么时候身子骨强壮些,能拿得出手了,在大肆宣扬出去。桑娘踩着珍珠木屐,折身回到主房屋子里,花瓣袖在弯膝下轻轻摆起,搬了个巨大画架木撑子出来。木架子摆到铺着鹅软石的院子里,从木盒里翻出一截黑炭,用尖刀削出细细一点尖,开始坐在桃花大树下,弯起柔软腰摆,勾勒描边,设计婚嫁那日要穿的,凤冠披霞。三千青丝绕指柔垂在腰侧间,女子纤细指尖,灵动在纸张上翻飞,不大会一个大致的衣香鬓影轮廓就给勾勒出来了。凤冠点金,披霞染红,桑娘伸出一只细白皓腕,碰够到白瓷壶,嘬饮了一口香甜果酒,双颊粉面桃腮,眸色流转,思如潮涌,渐渐花瓣袖口飘飞,越勾画凤冠边角,小女子越加兴奋难掩,真好看。小女子仰头又嘬饮一口果酒,闭上软水眸,细细思量着这嫁衣接下来该怎么走碳描笔……*清晨,主屋子西侧,炕上。从半敞小窗户这个角度,殷稷偏过头颅,冷睨着目光将视线投向在外面,小女子撑着皓腕,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这样睡着,还不忘时不时翘一下细细指尖,捧起来,微张秀口,嘬饮白瓷杯盏里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