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沾满汗水,扔到地上摆着的脏衣竹笼里,殷稷瞥一眼,这间他睡过许久的小屋子。昨日小女子不知羞耻,纤手一抛,不知丢在哪的肚兜,早上辰时醒来就没见到,不翼而飞,可能小女子给收拾好拿走了,毕竟,肚……肚兜这种私密小衣裳,自然不能让小孩子看到,多多少少要注意些小孩童从小到大,各方面的身心健康成长,所以桑娘早晨起身,顺手弯腰拾走给扔了。昨日太过困倦,殷稷眼皮子瞌睡打盹,垂眸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睡过去,临睡前,被他随意搁置放到一边,那通篇不堪入目的禁忌话本子也没了。不知小女子给撇哪里了,殷稷方才挪到炕柜里翻了翻,没见到什么话本子,殷稷打心底是真不想,再读什么“妖艳继母,霸道王爷”背德禁忌情事,这种毫无营养的话本子了。殷稷脸色沉得能滴水染墨,狐疑盯着面庞前的炕柜,不放心挪过去,到处,仔仔细细翻找一番,没有,干干净净了。不放心又摸找一回,确实干干净净。都不知那小女子,都从哪里掏弄出来的香艳话本子,殷稷拢起袍子,疲倦躺回软枕,眼眸狐疑神色一直落不下去,他明明记得,以前下过王诏,严令禁止这些禁书传卖的。王朝上上下下的书肆,禁军之前都搜刮,严厉整顿过,应当没有书肆掌柜,还敢顶头作案,再卖这种禁书才对。这小女子到底是从哪家胆大包天的书肆,买回家偷偷读阅的。王朝里那些吃白饭废物大臣们,平日到底都在忙什么,穿着官袍头戴官帽,权势权势玩不明白,照葫芦画瓢,让他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颁布王诏,都颁布不明白。打击力度一点都不强。连这种偏远乡野小村家的小女子,都能随意买到这样不堪入目的禁书,殷稷不敢想,旁得州郡乃至京都里的书肆,卖这种香艳话本子,卖得要张狂成什么样。玩忽职守!真是一群废物。殷稷气得胸膛起伏,连忙闭眸,自我调息,他不能再动怒了。要自我调解,肝火伤身,还是等身子骨好些,再一个个算账。他疲倦抬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骨,盖着被褥翻了个身,没一会就眼皮耷拉,沉沉睡过去了。他昨夜没歇息好,今日又复健,累得满身疲乏不已。殷稷枕在软枕上,阖上眼皮,轻轻侧身睡了过去。*桃花村,接连几日,都是大晴天。艳阳高照,这几日,小女子每日都沐浴熏香一番,然后再上换一身好看衣裳,早早就出门了,傍晚天都擦黑,才执着美人扇,提着裙摆,施施然回到家。同一屋檐下,小女子不来这屋子里找他,殷稷连小女子一片翩跹裙角,都窥不到半点。殷稷抿唇不悦,又强自忍捺,到底没说什么。没有小女子搅扰,他接连几日自己一人睡觉,眼底淡淡青色黑眼圈倒是没了,精神头恢复的不错。今日天气日头好,还伴随着院子里吹拂过来的日风,草木花香,清清淡淡很好闻。殷稷披着白色衣袍,从炕上缓缓起身,一根发簪拢发,半尾挽起头上,半尾黑发坠在腰部,他眼斜着瞧人,高高在上,一副懒散轻蔑瞧不起人的神态,倒是很能蛊惑住人,有一种飘然若感的仙貌之资。虽然现在这小屋子里,只有小童一个人。这几日小女子不在,小童给他当试药宫奴,不知是不是身子亏空太过厉害,殷稷接连几日,在屋子里复健,腿脚才恢复一点点力气。几日复健,终于能站起来行走,坚持一炷香时间。今日大许是可以迈出这个小屋子,去院子里多走动两步,但,殷稷凝眉,觉着以他现在病体身子骨,就算去院子里,大概也支撑不了许久。殷稷不悦地皱起眉头。哪怕如此,今日,殷稷还是想着去院子里,做复健之事。他醒来至今,除却炕上那半扇小窗,以及旁人进进出出,掀起的门帘子,他就没见过外头风景。出去放放风,摸清这小村子,到底坐落在哪个犄角旮旯,也是好的。小胖子东倒七歪着小身子,撑着下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睡在炕沿上,殷稷自然不可能让这小屁童,上炕跟着他睡。见这小童复健还用得着他,殷稷就大发慈悲抬抬手,恩赏给这小胖子一个炕沿睡。不能既让马跑,又不给马儿草,不管是大臣,小女子,孩童,遑论是谁,与之相处都要用一根鲜嫩可口的胡萝卜,挂在前吊着,这样才能引着他们为自己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