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成婚成婚,必须要找一个能让你赏心又悦目的男人,才行呢。婚后生活哪怕鸡飞狗跳,也能让你忍耐收敛几分脾气,花一样笑着包容对方的缺点,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呢。这张脸,就算再怎么不懂事,桑娘觉着自己也能凑合凑合过下去,男人不怕他不懂事,懂事的那种“老实人”男人才最可怕,最蔫儿坏,若是有张丑脸,又蔫蔫儿坏,桑娘纤细柔美的肩头,禁不住都打了个冷颤儿,细思极恐地不敢朝下想了。有点厌丑症。所以还是要找个俊俏的……要是俊俏郎君死犟死犟还是不懂事,就调教一番,熬鹰训狗一样,总能懂事的。要还是蠢笨如猪,不知怎么伺候讨好娘子,直接弃了……其实也不可惜。没什么大不了的。桑娘俯身怜爱地摸了摸男子苍白的脸庞。他太破碎了,太美了,就像……就像话本子里无数词藻堆砌描写出来的那种,在危险重重的深林里,,本是一匹单挑匹马、厮杀博弈出来一条,万人身躯堆积出来的头骨,白气森然的血路,好不容易站在高巅之上,俯瞰众生爬虫,丑态尽显,高傲仰头呼啸震慑,是一匹真正“正统”白色毛发的“孤狼”,可惜时运不济,却不小心着了奸人之道,身心重伤,猛然一下从天上摔落到卑贱的泥土里,污泥染脏了一身油亮的白色毛发。元气大伤之后,迫不得已化作了惊慌失措、极度不安,只能虚张声势将自己奄奄一息的病体,以“保护姿态”蜷缩着成一坨藏起来,警惕凝着每一个对他伸出善意之手的陌生人,呲着牙,一口一口防备独自舔舐着伤口的幼兽。没有任何攻击力,哪怕伸出尖利爪子挠人,也是没什么力道,颤颤巍巍的、晃晃悠悠没两下,就四肢不稳地跌倒了,真是招人心疼,她的心都要碎了。**15桑娘心软了。她站在炕沿边上,掳起轻薄的珍珠泡泡袖,手臂上一串串袖珍小巧的珍珠,叮叮当当坠在上面,清声脆响,点缀得煞是好看,漂亮又惹眼。桑娘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皙的藕臂,端过一盆兑好的温水来,白色锦帕扔进水里绞了一圈,然后拧的半干不干,捞起来给男子擦身。男子唇红似血,像一颗在夜晚珍藏摆放,莹润发光朱砂色的“红玛瑙”,将他点的邪性发妖,话本子里贫瘠的语言,都描写不出,他这样的妖孽反派。不太老实的乌黑长发,遮在男人棱角锋利的侧巴颏儿,病美人一样虚弱阖起眸子,安静无息的,破碎美丽到了极致,男子昏睡着,铺展垂到炕沿下,差一寸就要触碰到地板上,黑黢黢的头发丝儿,每一根都遮掩藏不住男子深深埋在心底的惶恐不安和极度警惕。哪怕他昏睡着,也像只弓起身子会随时攻击人的野兽防备模样。炕边纷乱的散发中,男人一身白色衣袍,全部湿透,胸膛上的水渍晶莹剔透缓缓流动,将那抹破碎感的金沙齑粉,化作一支秀小的毛笔尖儿,醺蘸了点金粉,把男人虚弱的病体容颜,描补成为他惊艳“人世间”最美的底色。真美啊,桑娘喟叹一口气。桑娘细心给他擦干净俊美的脸庞,爱得跟什么宝贝似的,捧起他的额头亲了一口。谁能拒绝一个如同维纳斯断臂一般孤独,斜洒余晖金光闪闪,极度脆弱易碎的病美人男子呢。就……像一枚裂成千万片、万分非常精致的铜镜。哪家姑娘不爱争抢这枚世间仅此一把的绝美铜镜呢,只要惯有“稀有”“独一”几字,总有彰显尊贵身份的宗室贵女,为这笔天价烂钱买账单的。自古以来,追逐漂亮的绫罗绸缎,精致的珠宝耳珰,是女子描金花钿爱美的天生本能。谁都爱俏色靓丽的“艳靡”惹眼的虚伪皮囊。桑娘避免不开,也是一个非常、极度、万分俗不可耐的小娘子。喜欢bulgbulg发光发闪“稀有”的珠宝耳珰,华美惹人艳羡的绫罗绸缎,她屋子里摆放的几大箱匣子,都装得满满登登,全都装不下的装,塞不下的塞。因着装不下了,还特意找来乡里乡亲,帮着她新起了一间房子,装门摆放衣裳首饰的。里头富丽堂皇,堪比一个小小藏宝阁的私房库了。是王朝都城里达官显贵的大人们见了,都要气急败坏直呼一句“败家女子”的程度。桑娘却不以为意。她将目光凝在炕上昏睡的男子身上。这么多年过去,桑娘就寻到了摊炕上这么一个,能让她看了就脸颊晕红,醉醺醺像喝醉了似的心跳如擂鼓“砰砰砰”敲打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