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露不霜捂住嘴唇,企图将肺里面涌出来的腥甜强行压回去,她的声音很虚弱,“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闻言,玉非缘猛地一愣。露不霜摆摆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面对眼前人这样固执的人,玉非缘毫无办法,托人将药送过来之后,轻声退出房间。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且不遗余力地照顾露不霜,但玉非缘仍旧没有留得住她。下一刻,画面一转,露不霜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凉透了,玉非缘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根本不会选择这样做……”玉非缘茫然摇着头,他抓住露不霜的手,“小霜,我错了,我错的彻底,我不应该那么执拗,我也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我只是太自卑了,我错了,你别留下我……你再睁开眼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啊……”“今后我不再强求你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巨大的悲痛和懊悔充斥在心间,连乔仿佛置身处地于那个情境中,连心口都跟着收缩,难受的无以言表。玉非缘还在重复着那句话。只要你活着,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什么代价都可以……只要你活着……你活着……画面再一转,连乔看到自己躺在一桩大床上。她睡得很不安稳,有一个黑影悬空在他床头,默默的注视着她,目光仿若幽灵……有一个印记出现在手腕上,又出现在额头上,像半月的形状,丝丝缕缕的灵气便从印记那里飘出去,延长,消失……而自己全身乏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不安和惶恐让连乔猛的醒过来,撑着丛林往起一坐,这时候又回到房间,又是躺在床上,额头上手腕上的伤口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连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回子午谷后便觉得全身不舒服,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灵力和修为全都被偷偷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嗑嗑”两声门忽然响起,是吴息回来了,他带回了连乔想要的消息。“小谷主,如您所料,您母亲确实是因为遭受打击而导致身心郁结的。”“百年前大荒原的那一场意外,钟蕴大剑仙他们死后,百丈河一带无人驻守,连云天连宗主赶去支援,暂时将百丈河一带的裂缝修补完成,但之后他元气大伤,又遇飞升雷劫,灵力不支,在渡劫雷劫中陨身。”“您的母亲……您的母亲一直在子午谷,辗转数月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一蹶不振,郁郁而终。”忽然想起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玉非缘拉着露不霜说,你是不是能够给我一点尊重,我才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因为那样一个人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单纯是因为连云天死了,才让露不霜肝肠寸断吗?露不霜是个非常洒脱的人,所以她才能够在得知连云天真实身份后,防止他的身份给自己带来困扰,毅然决然选择和他一刀两断。她也是能说出那种“你有钱有颜,不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该放手就放手,下一个男人更帅更乖更可爱”这种话的人。为一段已结束了的情缘心生郁结以至于肝肠寸断而死……不像是她的作风。连乔让吴息再去一趟百丈河,查一下连云天渡劫陨身时的细节,而自己则约上迟星垂,再次正面拜访玉非缘。见到连乔和迟星垂,玉非缘倒是很惊讶,但也没有露出别的情绪。连乔的目光不停往屋内瞟。很奇怪,之前见到的那个玉棺不见了,房间也被非缘用玉雕屏风隔开,里面光线昏暗,模糊一片看不真切。玉非缘注意到连乔的目光,也随着连乔的眼神往身后看去,有些不解,“你在看什么?”连乔直言不讳,“谷主,我记得上次我来时,这里好像不是这个构造。”玉非缘淡道,“我这里一直是这个构造,上次你来的匆忙,看错了。”连乔蹙了蹙鼻子,“哦。”“你以前从不到我这里来,也不喜欢到我这里来,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我来找您说说话儿……”连乔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我母亲还没有走,总是站在我身边,跟我说一些以前的事儿。”玉非缘端茶的手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是吗?”“当然,还跟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我现在长大了,模样也出落的好看,跟我亲爹长得也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