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浅笑看她:“我的心愿也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和你同塌而眠,一刻也不用分离了?”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娇羞的面容向他靠近,欣喜的看了一会儿,微闭双眼,朱唇慢慢向他的唇上覆去。触及一片温热,却不似双唇那么温润,她疑惑睁眼,见自己吻上的是他的掌心。“怎么了?”她不解,在这一片旖旎红烛中,她分明看见,眼前的人,满脸都是悲哀。“你不高兴吗?”她又问。“我很高兴。”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我与你说一件事。”谢无衣的语气一贯轻缓,而此刻,却夹杂着些哽咽。“什么?”“我要跟你说,有一个人,他来找你了,他才是你真正爱的人。”“我爱的就是你啊,你在说什么?”君离皱眉。“你有没有想过,你来人间要找的人,其实不是我?”他深深的望着她。“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谢无衣的声音微微颤抖:“度厄星君未曾贬入人间,尽管我有他的记忆,尽管那个记忆里,我同他一样,对你一见倾心,可,我不是他!”君离一动也不动,似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白首同心,我那么想和你在一起,可我终究不能代替他,虽然我曾这样想过。”他的眼中滑过前所未有的悲切:“能够牵着你,三拜天地,我已经知足了。”“你说你……不是他?”君离起身一把抓住他,这才有些听懂:“你的意思是,我认错了人?”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明确对她说,他可以与任何人在一起,只除了她。怪不得他无数次的告诉她,要她看清楚,喜欢的是眼前的人,还是心中的人。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眼前的人与心中的人,原来不是同一个。“对不起。”谢无衣没法解释这一场情不自禁,他忘记了自己在人间的目的是为了封印她,他忘记了自己是她的灾劫,他情之一动,八百年人间游走,功亏一篑。他想要与她相守,想要天地为他让路,想要就此沉沦不再清醒。可是,他不得不清醒:“你要嫁的是星君,不是我。”今夜十里红妆,圆她心愿,亦是给自己一个谎言。一个永远印刻在脑海中的谎言,我曾经牵过你的手,将你迎进门。尽管是为他人做嫁衣。他深深的看向女子的脸,红烛摇曳中,烟尘四起,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君离惶然向前,穿过层层迷雾,在那烟尘之中,已不见了那人的面容。“你给我回来!”她失声痛呼,在一片迷离之中,只看到一角青衣,她慌忙起身,那衣角自手心拂过,她用力的去抓,却什么都没抓住。须臾之后,烟尘散去,眼前什么都没有,她心中落了一道缺口,眼泪不知不觉滑过脸颊,脑海中闪过这些时日的一点一滴,意识渐渐混沌起来。仿佛看见云端那人拈花一笑,从此浮生未停歇,又忽然从云端坠落,遇见一张和煦如春风般的笑颜,温暖了所有薄凉的岁月。两张脸重重叠叠,不停的变幻,她猛的睁开眼,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可算是醒了。”许轻蝉坐在床沿,抚了抚她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她看了一眼四周,小小房间,红烛才燃尽,外面四四方方的院落,还有一地的花瓣。这是谢无衣的家,她还穿着一袭红衣。她掀开被子下床,刚走了两步,脚下一软,跌倒在地。正在倒茶的许轻蝉连忙回头扶她。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痛呼:“谢无衣走了,他不要我了,他逃婚了,他为什么不要我……”说到后面,言语已经哽咽不清。许轻蝉一叹,低声道:“他没有不要你,他……被带走了。”“你说什么?”“昨天我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幻化成羽衣,被人收回,原来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他也根本就不是人,你何必留念?”君离陡然愣住,她的思绪一片紊乱,原来昨晚谢无衣说的都是真的!“昨晚那收他之人我虽没看清楚,但他身上有仙气,你已经被天庭发现了,我们回山中吧,不要在人间流连了。”许轻蝉说着,拉起她:“谢无衣虽然不是度厄星君,但他们如此相像,他一定是星君派来的,你们拜过堂,在人间已成夫妻一场,当年相欠的,如今算是偿还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不。”她拼命摇头:“一句相欠偿还怎么能说清?”甩开她,跌跌撞撞向门外跑去:“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