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珩收回视线,但是眼睛忍不住又瞟了过去,随后被气笑。“既然是同伴,为何抢我的猎物?”裴景珩又恨得牙痒痒。“这个?给你。”施流筝把刚才得手的宝物拿出来,直接递给裴景珩,“诸葛兄求我帮忙,我同意了,知道你还差一样宝物,我便想要取来,作为见面礼。但是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以为你要和我抢东西,因而趁你受伤,找到时机抢东西。”“哼。”裴景珩不接东西,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果断地承认自己的卑鄙。施流筝没有把手收回来的意思。诸葛长君坐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左右为难。“诸葛兄,你没有告诉他,我长什么样吗?”裴景珩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不清楚要如何和他相处,干脆把矛头转向诸葛长君。诸葛长君张开嘴巴,正想要解释。“诸葛兄说了。”施流筝的语气无动于衷,“所以我被吓了一跳,你就和他说的一样,真是举世无双的绝世美人。”裴景珩:“……”谁教他用这种语气夸奖人的?虽然仍旧嫌弃,但裴景珩还是伸出手,接下他递过来的宝物,用这样的行为,默认了他同伴的身份。后来,裴景珩才知道,阴山灵宗里面走出来的人,都是这样没有表情的死人脸。诸葛长君不善战斗,后面的很多冒险,都是裴景珩和施流筝完成的。这样说来。万事皆有伏笔。裴景珩从前说过,不明白一些人,怎么能因为一份感情而失去了理智,不信神佛者,求神拜佛,求仙问道者,抛弃信仰。事事相反,唏嘘不已。但是,他在后面,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在一次陷阱中,施流筝直接在他的面前倒下,命不久矣。那时候,他们已经一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感情的厚度无人能比。裴景珩抱着施流筝的身体,低下头,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求神也行,礼佛也可以,让他这一生漂流在没有岸边的海面上也无所谓。怎么样都好,就让这个人活过来吧。他终于明白了,兄长落在嫂嫂脸上的眼泪,究竟是有多么地苦涩。最后,他们当然成功了。大家都活着,裴景珩得到了坤地元,救活了嫂嫂,并且他建立了凌虚仙宗,为了防范堕仙某一天卷土重来。什么都处理好了。最后一件事情,便是施流筝带着乾天玉,回去阴山灵宗。“这一辈子,不会再见面了。”施流筝的嘴巴里,从来都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但是他的行为却是无人能比的真挚,他们只有毫无交际,堕仙才不会知道拿走乾天玉的人是谁,这样,裴景珩就能一辈子平安健康。他们两个人站在建好的凌虚仙宗通道里面,施流筝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这一次离开,便是永远了。“你也太薄情寡义了,就这样离开吗?”裴景珩调侃道,一行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流过他美丽的脸庞,落进领口里。施流筝没有回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离开,是早就做好了的决定。也许是不想,两人最后的离别,他却说着这样伤人心的话,裴景珩停顿了一下,慢慢告诉他:“你是我最珍惜的朋友。”施流筝的脚步一顿,随后抬起手,挥得更有力。凌虚仙宗的大门打开,施流筝便这样走了出去。那之后,堕仙果然经常来偷窥他们,想要找到另一半珠子的踪影。裴承胤不能再和施流筝有任何的接触、任何的书信往来、甚至不能和第四个人多说两句关于从前朋友的话。幸好诸葛长君经常来找他,说着从前,才不至于让他错以为施流筝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但是他也不知道太多施流筝后来的事情了,毕竟他也不能去接触施流筝。他们必须得是完全不认识的人。如此如此,凌虚仙宗的掌门三十来岁的时候,听到皇宫城里来的人,给他传递了一个令他哀痛的消息。他的三哥哥还没有当上皇帝,赐给他承诺中大土地、大官爵和很多钱,便因病逝世了。他死之前,和父皇推荐了裴景珩。这些年里,争权的兄弟死的死,离开的离开,被流放的跑到了很远的地方,也没有剩下多少人了。裴景珩当上了皇帝。其实阴山灵宗和皇宫真的很近,起码比凌虚仙宗近多了。但是裴景珩坐在最高处,怎么往那个方向望,也看不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他知道自己拿走的是坤地元,但是为了误导后来的人,特意找了一个打不开的盒子,在上面写上“乾天玉”三个字,扔进了宝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