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不,我不记得梦境,我是在船上遇到的他。他带我走出了船舱,他在新月船上保护了我,我喜欢他,我想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在深渊里死去的,不然我一个普通的人类不会有机会能活着从深渊里出来。”“可是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出现在您的府邸了,身上还有一道契约。这些都在告诉我,我和纳西尔的哥哥结成了婚姻。”阿维图斯注视着面前的人类,她浑身颤抖着,仿佛隐忍着极大的痛苦。看着她的样子,莫名的,阿维图斯心烦意乱起来。姜沛抬起头,用悲切的目光悄悄打量阿维图斯,见他表情似乎没有一丝波动,便知道还没有打动他。她狠狠地咬了下嘴唇,抓住阿维图斯的衣角,睁大眼睛务必让他看清自己眼里祈求。“拉蒂玛大人,您了解您的弟弟,我也同样了解我自己,我不会和不爱的人缔结婚姻。那么我就问您,法官拉蒂玛大人,您会和不爱的人结婚吗?”阿维图斯似乎明白了什么,沉默地道:“婚姻是最庄严的契约。”她微笑了,随即又低头叹息。“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地告诉自己。一定是在深渊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我爱上了您,所以我才和您结下的婚约。我已经在努力说服我自己了,可是我没想到最先放弃的人会是您。您就这样要将我赶出去。”“我坚定地选择了您,您却是没有一点感情地将我推开。我已经累了,但是如果您已经厌弃了我,这道契约您现在可以当成不存在了,我现在就离开。我不要您的财产,也不要您送我去什么荷鲁斯。我现在就离开。”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揉得红红的,然后挺着脊背往外走,一只触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接着是更多的触须涌了上来。姜沛皱着眉停住脚步,回头看去。阿维图斯神情复杂地拦住了她,他既不认为自己会抢走珍爱的弟弟的妻子,破坏他的幸福,也不认为自己这么草率地缔结婚姻契约,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件事情能同时发生。见他神情痛苦,姜沛的心里微妙地产生了一点愧疚感,她走回去,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触须。“您不用想那么多,我们只需要在一起就好了,时间会告诉我们结果的。”阿维图斯便环绕住她的身体,触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我只是在提出一个可能性……抱歉……我需要一点时间去证明这婚约是真实的。”他低声地说话,不像是拉蒂玛的法官,而像是真的在对自己的爱人耳语一样。姜沛知道这已经是他的让步,却没有感觉到一丝开心,因为她不知道拉蒂玛的这帮怪物有什么手段能查出来这桩假婚姻,而且自己也禁不起查。于是姜沛又甩开他的触须,冷冷地道:“明明就是您将我带了回来,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差点当了您府邸的女奴。现在您都忘记了,便把一切责任推给了我,被您污蔑。而现在,您说您没有怀疑我,那您至少应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离开拉蒂玛吧?”她顺便提醒了阿维图斯自己也是梦境的受害者,自己也什么都忘记了,悄悄地给自己留了后路。“曼涅托。曼涅托是我的老师,他厌恶我。”阿维图斯终于吐露了原因。姜沛愣了一下,没想到原因竟然在于曼涅托。那张恐怖的老脸浮现在眼前,姜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只要一出现在曼涅托的面前,曼涅托就会厌烦地动动手指捏死她。她内心发慌,在脸上却继续流泪,对着阿维图斯持续发起攻势:“那么我会自己说服曼涅托长老,如果我成功地留下来了,您就不能再赶我走了。”“我并不是想要赶你离开拉蒂玛。”但在她不信任的视线下,阿维图斯觉得自己的辩解怎么看都很无力,他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带你去用餐。”什么?在吵了一架后,还这样平静地邀请她共进晚餐?她可不想边吃饭边演戏。“我没有兴趣用晚餐。”“您的时间宝贵,请您继续处理虫族的文件吧。”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他。姜沛带着“伤心”走后,芬尼安终于“姗姗来迟”,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法官大人,发现阿维图斯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只人类走出自己的视线,那眼神看上去可怜极了。芬尼安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听到他声音的阿维图斯转过身困惑地对芬尼安说:“她好像很讨厌我。”芬尼安在外面听了全程,只是一直没有敢进来,现在他低声说:“我想您应该是冒犯了那位人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