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水翻了个身,从庄骁身上滚下来,旁边立刻有绿衣服的医修扑过来替他治伤,但伤口的疼痛已经压不过庞大信息量的震撼程度了。“是的,”庄骁变回人型,他后背的衣服被血浸透了,“当年鸣蛇死了以后,老大把他埋在后山,他是后山坟场的权夏(上)其实一开始没有任何人知道陆权夏是鸣蛇,甚至准确点儿来说,他都够不上鸣蛇的边儿,只是骨头里含了一块鸣蛇的骨片,于是命途就像被人揪起来又一巴掌扇到地上,狠狠摔得稀烂。事情的败露是在萧渡水死后不久,负责镇压逃离鸣蛇的锁妖塔忽然不安震荡起来,道观的人说是因为世间有鸣蛇降生,妖怪们血脉相连,感应到了所导致的情况。庄骁那时候就趴在枝头,听道观里一个小孩儿怯生生地问:“可是鸣蛇不是被灭族了吗?怎么还会有鸣蛇降生呢?”不知道哪来的柳絮飘到笔尖,庄骁打了个喷嚏醒来,正好听见讲堂最上头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捻着胡须,神秘莫测地讲:“自然是因为有旁的人,救下了几枚鸣蛇的蛋,藏匿数年,如今鸣蛇降世,我们可得尽快找到它,将它关进锁妖塔,否则……”庄骁看见陆朴怀打了个哈欠。锁妖塔下关的不只是鸣蛇,还有其他恶毒的妖兽,要是新生的小鸣蛇为了救自己的族人,将锁妖塔强行撞坏,妖兽乱世,后果便不堪设想。可他们也没想过他们这样关了别人的族人,后世来报仇是理所应当的事,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人都是这样的。庄骁从树枝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地,晃晃尾巴,余光最后在讲堂前排陆枕书的身上扫了两眼后转身离去。最近尘远又下山去找萧渡水了,冬晓带着春燕在后山种菜,庄骁一个人回到木屋也没什么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睡着后,十分习以为常地做了个梦。他的梦随着年岁增长,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梦中的事情成真的几率也越来越高。老树总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庄骁觉得无所谓,也可能是看得比较开,他觉得梦境成真也是好事,至少他能预测到未来,能规避掉很多事情。但老树也说,未来是没有办法规避的,就算是神明事先知道了自身命格,也无法改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这世间万物,每一件事,每一条路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不能改变,也不可能去改变。庄骁不理解也不屑于去理解,他的想法比较简单——既然知道前路是错的,那不要去走不就好了?就像他父亲的事,既然他知道了未来他的伯伯们,青龙玄武他们会来救自己父亲出轮回,那他就等着,他的出现会打乱计划,那他就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