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两位,冷静一下……”“怎么冷静?!怎么冷静?!”秦秋生的脚步顿住了,呼吸微微发着颤。“我的孩子他躺在那里,没有任何伤口,但怎么都醒不来了啊!!!”“您救救他啊!”杜观的母亲扑通一下给医生跪下,哭得肝肠寸断:“救救他啊!”“抱歉,几位,打扰一下,”宴尘远大步走过去,把杜观妈妈扶起来,“我是市西局第三支队的警察,杜观同学昨晚是和我们在一起,他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可以,”医生见宴尘远出示了证件,大松一口气,“这孩子是下午那会儿被送过来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晕厥过去之后一直没醒过,我们做过检查,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按理来说应该醒来了,可不管外部刺激还是等他主动,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乔春燕连忙去安慰杜观父母,秦秋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宴尘远和萧渡水则是在医生的允许下进了病房。病房内仪器滴滴作响,房门一关,外头杜观父母的哭嚎声也被关在了外面。杜观连呼吸机都没戴,只是平躺着,像睡着了一样。“……魂丢了,”宴尘远走过去一探,立刻得出结论,“估计是被黑影追,吓得魂魄出窍了,他本来魂魄就不稳,刚我用灵力探测他的去向的时候没有发现他魂魄有问题,说明魂魄现在还是完整的,招回来就行。”萧渡水点点头。见他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宴尘远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张不知道揣了多久的黄纸,用鱼骨刀划破杜观手指,借着他指尖的血写好一道符,随后又摸出打火机准备打火。打火机气儿不太足,噼啪噼啪打了几次没燃起来,萧渡水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宴尘远手上的符纸应声而燃,燃起的烟雾是青灰色,魂魄无恙。房间内不知从哪起了阵阴风,风力微弱,但拨动着二人的发丝。“你怎么不说话?”宴尘远说。从他们得知杜观被不知是谁的人带走,到现在,确认下来杜观的安全,萧渡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靠着门边这么站着,像在思考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秦秋生犯下这么大的错,又毫不自知,亲口说出那句“湛灵姐姐让我把杜观带去给俞科长”的时候,萧渡水甚至没有发火。这很不合理。按照宴尘远的想法,萧渡水应该是当场把秦秋生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打电话通知秦局来收尸,最后再来医院和他们会合。但他没有。他只是安静地站着。宴尘远手里的符纸烧完了,病房窗户那儿传来一阵细微的敲窗声,他走过去打开,一阵风骤然吹来,有什么东西扑回杜观身上,杜观整个人打挺似的撑起来了下,四肢又猛地砸下,病床被他砸得吱呀作响。外头的人听见这动静,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杜观的父母又开始趴在他病床前哭,乔春燕紧忙跟过来,混乱之中用灵力探查了一番杜观,心下了然,安慰得也更顺畅了些。“我在想,杜观是怎么被带走的?”萧渡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宴尘远回头看过去,风把萧渡水的头发吹得扬起,他随手从兜里摸出个皮筋,把碎发扎起来。“秦秋生就算再不靠谱他也清楚,杜观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湛灵’让他把杜观带给俞科长,那他一定就是稳稳当当地带到了俞科长手里,”萧渡水轻声说着,他眉毛微微蹙起来,杜观父母冲进来时他躲闪了下,此时站在风口上,说的每一句话都带出白雾,“谁有权利,或者说谁有这个能力,把杜观从俞科长手里带走?”“你怀疑……”“不,我不怀疑,”萧渡水抬眸,对上宴尘远的眼睛,“西局是我生活工作了七八年的地方,我不至于怀疑内部人员,我就是觉得奇怪,秦秋生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把杜观带到俞冬晓手里?”“有假冒的湛灵,再多出一个假冒的俞科长也不是不可能。”宴尘远说。“假冒的湛灵又是哪来的?那个所谓的‘灵’幻化的吗?”萧渡水说完,自己都摇了摇头。上一次有关于‘灵’的事件出现已经是三百年前,就连俞冬晓也只能讲述灵的大概来源和探查方向,无法讲述它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特质,归根到底,他们现在对自己要抓捕的,要对抗的东西了解得太少了。萧渡水走到病房门口,秦秋生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眼眶发红,像个做错事不知道怎么弥补的孩子。“我以为你会骂他。”宴尘远也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