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他有一瞬间分不清虚实。心魔竟已强到这种程度,需得闭关一段时间,可听到师弟的话,他上次答应过殷珵,不能让他失望,他不想看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那样的神色,一番思索过后还是决定要一起历练。心魔之事压制不住了再说。可谁也没想到,这次唯一受伤的人会是萧允。他自己也没想到。不,他早该想到的。心魔。在与大妖交手之时,被他压制了几日无异动的心魔再次暴动,抽出神压制之时一个不注意伤到,大妖还想来一击,却被殷珵一把扯开他才避开。看到离自己极近的殷珵,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心魔又席卷重来,他挣开对方还放着肩膀上的手和他拉开距离,在殷珵面前不动声色强行用灵力压下心魔。前胸被妖爪划到出现了个骇人的伤口,血迹还溅到脸上,对于殷珵的急切询问,他只回了一句刚刚突然想到修炼方法,不小心走神之类的话。听完,殷珵好像生气了,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战局,他多次想上前帮忙,但无一都被殷珵赶了回来,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殷珵和秦臻旻三人合力斩杀大妖之后,殷珵一言不发走向他,随手给他丢了个药瓶又走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处理身上的伤。这次之后,他再也没和他们历练过,他的师弟找过他很多次,每次都说殷珵很想和他历练,可现在当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魔都是暴动状态,见到人还了得,他一次一次拒绝,后来时时闭关,甚至连师弟也很少见。他已经被心魔折磨得快疯了,对外说是闭关,实则是压制不住心魔,幻境现实交织,他每次突破幻境醒来都要怔愣半晌来整理他脑子里那些事哪件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件是幻境化物。每次都要恍惚许久。有时,心魔甚至能主导他的身体。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魔生长速度会变得这么快。在榻上打坐的人脸色苍白,好像一幅画,忽然眉头紧锁猛然睁开眼朝前扑倒,骤然呕出一大口血,“噗——”萧允缓了缓,静谧的室内只能听到他的粗重喘息,眼睛上布满血丝,额头脖颈青筋暴起,冷汗宛若水珠簌簌滚落滑进衣领内。这般非人能承受的痛楚还在继续,仿佛骨头被人一根一根敲碎,全身经脉爆裂,疼的动一下,呼吸一下都要命。直到身上的中衣被汗水浸透,嘴唇咬烂咬破,不停的结痂流血。这样的痛苦,他每天都要承受,一次比一次疼,一次比一次深刻,这是他与心魔的斗争。他有自己的大道要追求,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他殷珵。他不会让心魔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会亲手了结了自己。一想到殷珵,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魔又一次暴动,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疼痛再一次袭来,他只能咬紧牙关用灵力去抵挡去压制。他身体里存在的心魔,太诡异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可他现在这样,根本没法抽时间来调查。每日都要抽一半以上的时间和心魔抗衡,这样下来,不止身体有损灵力有损,要怎么办?忽然,结界外传来异常,他警惕起身,从榻上下来时双腿发软脚步不稳,外面人都气息是熟人,他拿出一张白纸,抬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何事?】写完用灵力催动纸穿过结界送到外面秦臻旻的手上,没一会儿纸又飞回来,【殷珵和他师弟甫琅来了,专门来找你的。】殷珵。看到这两个字,萧允仿佛一口气上不了,眉峰一蹙又咳出一口血来,他不在看那两个字,强忍着不出声,回的只有这两个字,【闭关。】看到这两个字,秦臻旻动了他的意思:不见。不见?之前是不去,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居然不见?师兄究竟怎么回事?直觉告诉他,师兄不对劲。思来想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跟修炼相关的事。师兄经常闭关好像都是因为境界始终无法突破之事,就算因为这个也没必要不见人吧?但他做不了主,只能把师兄的意思转述给殷珵,后来听说他们待了半个时辰便离开了。望着窗外穿透进来的阳光,萧允第一次生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想法,他有预感,压制不住心魔的那天不会太远。无情道,怪不得修的人屈指可数,原来竟如此困难。后来,他经常收到秦臻旻送来的各种有助于修炼的丹药宝物,就算他不说,他也知道送的人是谁。殷珵啊。他全都收下,但一件也没用过,都好好留着,他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