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河灯的大多是年轻男女,多是祈愿之意,不过也有给故去之人放河灯的说法,传说它能顺着河流流到忘川,让故去之人看到。”“还有放长明灯的。”殷珵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大多是给故去之人放的,也有乞求神仙之意。”“不过这些都是传说,其实都是喜欢什么就放什么。”到时候,要是岑溪手里留下的东西没能成功,你会给我放河灯和长明灯吗?殷珵蓦然回过头,眼中情绪变化,怔怔看着他。殷珵说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里面与外面的通火通明,热闹喧嚣不同,很安静,巷子有些窄,地上铺着青石板,巷子两边家门紧闭,贴着的红联褪了色,有些门没有了门栓,更有甚的,只剩着半扇门。不过有些门里还透出灯光,静下来一听,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从门缝内传出。“阿娘,明天就是元宵了,是不是有汤圆吃啦。”“是啊,囡囡馋了?明天酿给你煮好不好?”“好啊好啊。”小女孩高兴的拍手。殷珵脚步一顿,偏头看着声音传出的门,他不知怎么的忽然问了萧允一句,“你吃过汤圆吗?”“不曾。”他自小在玄阳宗长大,自他有记忆开始就在玄阳宗,除了修炼之外,再无其他。“我明天请你吃怎么样?”殷珵转身看着他倒着走,伸出一根手指,“别再说辟谷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没有人规定辟谷之后就不能吃东西。”萧允看着他明亮的双眸期待的样子,真的答应了。“这样才对,别总死守着那些规矩束缚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就得说出来,别总憋在心里,让别人去猜吗?人就得随心随性才痛快!”见萧允点头,殷珵这才转过身好好走在前面。殷珵一直带着他走到巷子尽头,远远就看到一盏孤灯悬在门檐上随风晃动,殷珵几步走到门前,门虚虚掩着并未锁,殷珵抬手轻轻推开门往里探进个头。萧允不忍蹙眉,抿嘴看着殷珵这一副仿佛做贼的样子,这真的是来吃饭的,不干别的?殷珵环视一圈,里面大堂里隐约能听到说话声,他这才推门进去,指着门口挂的灯笼向身后的萧允解释道:“他们家比较特殊,如果门口悬着的灯亮着,那就说明还没关门。”殷珵摸摸鼻尖,笑了笑“我刚刚就想看看,毕竟好久没来了嘛。”“走吧。”殷珵嗅了嗅,空气中传来食物的香气,“就是这个味道!他家做的都是江湖菜,重荤腥而且量很足,走走走。”他迫不及待就想要吃到嘴里,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掀开帘走进去,迎面就听到豪爽的声音响起,“哟,晏小少爷,好久没来了啊,今天要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灶台就在门口,一进来就能看到锅里在做什么菜。掌勺的厨子脖子上挂着一块布巾,关着膀子炒菜,热的汗直流,他说完,拿起布巾随手一抹脸,笑容满面看着他和他身后的萧允,看清楚脸眼睛一眯。殷珵哈哈一笑,“还是老样子,再加两碗醪糟汤圆。”“好嘞!”厨子加了一把火,“你们先坐,马上就好。”殷珵找到了一张空桌,和萧允一起坐下。他拿出两个杯子倒满水,把一杯推给萧允,眼神望着灶台,“来这里吃饭的人他叫老白,开这家店已经很多年了,一直就他一个人,来这里的都是熟客,所以大家都眼熟了。”就像现在,殷珵在和萧允说话,也有领桌的人朝他举杯,殷珵笑着回他,抿了一口。“我曾经也问过我爹老白的来历,但我爹也不清楚,只说是突然出现在云安城,没多久就开了家饭店。”殷珵放下杯子,里面还有一半没喝,“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应该是知道你的。”“他境界不低。”萧允拿起杯子喝下,忽然眉心蹙起,呛咳了几声。殷珵猛的瞪大眼睛,看着被放回到桌上空荡荡的杯子,“你你全喝了?!”萧允咳得耳朵都红了,殷珵咬唇,忽然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刚刚怎么就拿了两个杯子,手贱!他一时想不起来老白店里茶壶里装的都是他自己酿的酒,这酒烈得很,连他和几个人说话举杯都没能喝完一杯,萧允竟然一次性喝下去了。他急得站起来走到萧允旁边弯腰,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实在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会喝,我给忘了他家茶壶里装的不是茶,都是酒,我喝了才想起来,我没想到你怎么样?”老白家没有茶水。他一开始忘了,但后面倒都倒了,就给他放着,反正萧允肯定不会喝,待会儿他喝就是了,谁曾想他正看着灶台和萧允讲老白的事,邃然就听到呛咳声,一回头就看到空了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