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花肺病?”游情道。他想到在古水村监狱见到的那些飞虫,叮咬过人体后也会出现红色斑点。“花肺病?”孟非晚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凉嗖嗖的:“青山村受山神庇佑,从来没有人感染过呢。”“我知道,”观察着她反应的游情面不改色,“但是如果被其它生物叮咬,比如被感染过的蚊虫,它们身上也会携带一些致病因素。”“这倒也是,尸体上确实有特别浅的伤口。”孟非晚点头,神色犹豫。“那这件事村里人知道吗?”他问。“不知道,毕竟快要到罗娑节了,闹出太多事不好交代。”她啜了一口茶水,像是随口而出:“对了,你还记得何小燕这个人吗?”游情胳膊上迅速激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绕了一大圈,从某个陌生的地方却听见了熟悉的名字。“嗯,我有点印象。”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真是在跟同学聊天。“那太好了,不用我费劲吧啦跟你描述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近的这起病例有个独居的老人叫何居峰,他就是何小燕的亲人。”孟非晚感叹道,“只可惜他没有子女,现在是独居,没人能照顾他了。”“老人家目前还健在吗?”“这不好说,越是子女不在身边的这种,病了痛了又怕麻烦,跟他讲也讲不明白,不过是数着日子过了。”孟非晚随后敲了敲脑袋:“对了,我差点忘了问你,你要打听军庭的什么事儿啊?”“魏小姐说了,不要随便在青山村说出那两个字。”游情轻咳一声。“害,你们俩还挺谨慎的。”孟非晚笑了,向他解释道:“村子里的人确实不怎么待见军庭,毕竟都是老人家嘛,思想比较根深蒂固了,你别在那些老古董面前提起就行。”她倒是没有很大的避讳,直截了当地跟游情讲起来:“可能是五六年前的时候吧,军庭就已经派过几个人和村长议事,跟我们说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天,他们可以提供给所有人帮助,但需要在这里修建信号站。”“本来谈的好好的,信号站都修了一大半了,他们却偏要插手罗娑节的事,闹得村民们都很不愉快。本来大家就都对外面的事情半信半疑,看见他们对山神极其不敬,这下是彻底谈不下去了。”“不过跟军庭医疗所的人还是有联系的,毕竟药品是消耗资源,我们虽然靠着大青山能采到不少药,却没有什么先进的器械。”“那我是问对人了,我想打听军庭里叫谢旬的人,他三年前就已经来过这里,魏小姐让我来问你。”游情将照片递给她。“啧,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握着照片的孟非晚托腮,眉头紧锁:“这个人,我倒是……熟得很呢。”“我现在在做抄录员的工作,接了一个关于他的委托,必须要见到他本人。”游情将证件摆在桌子上。“我知道的,你不用跟我解释。”孟非晚将证件还给他,“你以前跟我说过。”后面闲聊尔尔,谈到了他们校园生活、班主任、上学时的趣事等。“如果不是你考去了市里,说不定当时我就跟你表白了。”孟非晚开玩笑般俏皮眨眼:“这么多年了你变化还挺大的,以前闷闷的也不咋说话,但我觉得,你看上去就是很有主意的人。”“我们是小学同学?”游情有些惊讶。“就说你是闷葫芦,我们也是初中同学好不好!”她似是想到什么般补充道,“那一届同校不同班从青山村出来的有何小燕,秦繁,还有卓……”啪!斜后方的中年妇女打翻了喝水杯子,孟非晚吓了一跳,他们俩不约而同往那边看去。女人面露尴尬之色:“孟医生,我老公刚醒,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稍等,我去去就来,最近你还见不到谢旬,等过阵子我带你去。”孟非晚向他挥手,戴上了口罩向屋内走去。交谈最后结束了,回去的路上她送游情。从前那条泥泞的小路,从学校门口走进漆黑的胡同里,每次泥点都粘在裤腿上,黏腻而潮湿。到家门口的时候,孟非晚突然问出了一句奇怪的话:“所以,你当年那件事是真的吗?”夜间细密的雨丝打湿了额发,漾起的冷风让两个人的手更加冰凉。那些聒噪的虫子不再叫了,悄然抖动着翅膀上的水渍。游情转过身想了很久。然后问她:“哪件事?”“我说出来你会生气吗?”孟非晚抿唇,“就是那一年你父亲失踪,上山以后再也没有回来……”他做了一个梦。眼前雾蒙蒙的,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熟悉而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