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刘涵嘉大声对女人喊。“刘小姐!”女人咬牙,可看着怀里嘴唇干裂出血的浩浩,只能撒开腿向前跑。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年轻女性奔跑每一步都极为颤栗,心脏似乎要从胸膛蹦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听见了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声响。她的眼眶已被泪水填满,回头却看见刘涵嘉被拽着头发按在地上,而一双粗糙的手离她越来越近,马上要伸向她怀里的孩子。他的手指缝里还有风干的血渍。时间好像被拉长,她能清楚的听见从自己喉咙发出破碎的尖叫:“不要——”“砰。”那双手的主人张大嘴巴似乎要说什么,却只是瞪大眼睛,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拍倒在地面,从胸膛汩汩喷出浓稠的血。风拂过发丝,衣摆扬起,危聿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握枪上膛却一气呵成。他对着耳边的传唤器道:“赶上了。”“辛苦。”游情的声音从那边传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人群,柏安冷声道:“把手都举起来。”人群都被枪声和那个男人的死状吓到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将双手举起。金牙抓着刘涵嘉的头发,警惕地将她挡在自己身前:“把枪放下,不然我就……”他举起生锈的刀,抵在女人的脖颈之间:“杀了她。”男人心里暗自后悔。本来他只想带走这女人身上的药,可是身边有人怂恿,说她长得漂亮,性格又那么傲,不如带回去跟大家玩玩。他越看刘涵嘉冰雪般的面容就越是心痒,没忍住起了歹念,没想到竟然惹到了军庭。刀刃在她脖子上剐蹭着,已经出现了浅浅的红痕,皮肤似乎很快就要被划破。她右脸上还有个巴掌印,是刚才男人拽着她头发打的。明明被刀尖指着要害,她却一点都不害怕,笑容明媚而张扬。“现在放下刀,你还有机会。”她吐气如兰。金牙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握匕首的那只胳膊不可察的颤抖了几下,他却放狠话道:“老子怕谁!”可他也清楚的知道,如果直接交出人质,恐怕他也无路可逃,要被军庭的人带走。就在他准备往后退几步的时候,女人却发了狠,伸出两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从远处看好像是为了挣扎。酸胀剧痛如电流般瞬间蹿遍整条胳膊,仿佛被蚂蚁啃噬,他握着的匕首不受控制的在女人肌肤上划开一道,血顺着领口向下流。“小心!”年轻女性大喊。刘涵嘉吃痛,却抓住机会挣脱了他的钳制。反应过来的金牙恼怒,拽住她的衣领立刻就要拔刀。“队长!”已经瞄准的齐先筑向他询问意见。“开枪。”危聿毫不迟疑道。扣动扳机的瞬间,血液飞溅在女人的面罩上,金牙怨毒而不甘的神情就那么定格,最后成为永恒。他摔在地上,被一颗子弹打穿了眉心,此刻已成为冰冷的尸体。殷红的鲜血在他身周蔓延,洇染进满是尘土的地面。所有人都以为是金牙对她动手,可只有医生最清楚胳膊麻筋的位置,那把钝刀就算割破她的脖子,也不至于危及她的性命。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就是,他侮辱自己的下场。从后面开来好几辆车,巡逻队成员将这群寻衅滋事的人带走,押入审讯室等待审问。她低头去看自己脖颈的伤口,按压止血。一旁年轻女性松了口气,连忙向他们道谢。“你是军庭的人?”刘涵嘉抬眸:“是来抓我回去的?”“不是,受人之托。”危聿递给她药箱,摘下耳边的对讲机。“我说过,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回医疗所了。你们救了我,以后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交换,或者让我帮你们做一件事,就当是回报了。”她捂住伤口,从里面寻找纱布和绷带,有些疑惑的望向对讲机。“是你的父母,他们说很想念你。”游情道,“这里有一封他们写给你的信。”“……”她包扎的手顿住了。从来到古水村起,她已经有快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们。最开始还能隔着城墙远远的见一面,可自从戒严开始后,越来越多的村民感染花肺症,而照顾收容所的孩子们,占用了她最后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她积极努力的工作着,成为父母口中那个最优秀,最称职的女儿。那件事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家。刘涵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用见面了,你读给我听就好。”“亲爱的小嘉,见字如面,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能不能顺顺当当收到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