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离得越近,安阐续的眉便皱得越深——太安静了,卧室里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像是不存在人一样。这令安阐续的心里冒出了不好的念头,连忙推开了卧室的门。屋里很暗,窗帘拉得很紧,没有一丝光线透出,安阐续摸索着墙壁的灯光开关,“啪”得一下打开了灯。整个卧室全部亮了起来,而安阐续也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青年。林西林安静地闭着眼睛,脸色烧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安阐续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快步走到床边:“林先生?林先生?你还好吗?”青年没有反应,呼吸有些急促。安阐续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手滚烫——他在发高烧。“怎么这么严重……”安阐续咬了咬唇,立刻转身去浴室找毛巾。浴室是个很隐私的位置,安阐续瞥见了遗落在一旁未晾晒的衣物,心里焦急担忧的他并未过多关注,找到林先生的毛巾后便立即浸湿,拧干轻轻敷在青年的额头上。做完这些后他又跑去玄关处,从跑腿带来的那袋物品中翻找。一堆药物凌乱地倾倒在地,安阐续跪坐着,急切地翻找出所需要的退烧药物。好在林先生的那位不知名朋友准备得很齐全,各类退烧药物都有。安阐续略懂一些药理,选出最适合的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回到卧室。青年依旧昏睡着,眉头紧锁,呼吸沉重。安阐续小心翼翼地扶起林西林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将药片送到他唇边。“林先生,把药吃了……”他低声哄道,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小孩。但无奈的是,无论安阐续怎么做,哪怕是伸手去掰,也无法让昏睡中的青年张开嘴把药吃下去,甚至掰嘴的举动,反而把嘴巴抿得死死的。就在安阐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摔在床底的手机响了。是电话。安阐续放下药,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备注为【a林西也】的来电不断闪烁着。安阐续犹豫了一秒,接起了电话:“您好,林先生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你是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冽的男声,语气警惕而强势,“我弟弟呢?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让他接电话。”安阐续微怔,下意识看向床上的林西林,语气不由放轻了些:“我是林先生的邻居,林先生发高烧昏迷了,我正在……”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头的男人打断。“你在旁边照顾他,我现在喊医生马上过去。”命令的语气让人听着极为不适。还没等安阐续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安阐续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已结束通话”的提示,眉头微蹙。【a林西也】……这个姓氏和名字的组合,不用多想便能联系到是林先生的家人。林先生的哥哥吗?好没礼貌,一点也不像温柔的林先生……安阐续放下手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林西林身上。他用湿毛巾轻轻擦拭青年滚烫的脸颊和脖颈,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林先生……”他低声呢喃,“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的呢?”林先生身上的气质独特耀眼,明显就不属于这座湿冷阴沉的小城市。他的哥哥从语气上便十分强势,还带着盛气凌人的威严感,一听便是那种习惯发布号令的上层人士。林先生很年轻,但住进公寓的这半个月来,从未有见到过林先生的朋友或是家人来到这里。安阐续目不转睛地望着昏睡中的青年。高烧昏迷的林先生看着有种惹人怜爱的脆弱感,尤其是生病时家人和朋友都无人赶到,唯一能照顾对方的只有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邻居。好可怜。是和家人闹别扭了吗?一定是林先生的哥哥太强势了吧。像林先生这样温柔的性格,遇到那样强势的家人,总归是无法很好相处的。安阐续望着床上的林先生,青年那张漂亮白皙的脸上在此刻充满病态,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好可怜……他盯着林先生的嘴唇,那两片饱满的唇此刻泛着病态的嫣红,边缘处却苍白得近乎透明,像被烈日炙烤过的花瓣,皱褶间凝着细小的血痕。如此脆弱,又无比柔软。听说去年公寓里有个老人得了小感冒,结果因为家人不在身边,活生生病死了——如果没有他,林先生会因为高烧病死吗?安阐续的手指轻轻按压在青年因高烧而干燥的唇上,数分钟前尝试喂药时便触碰过,一如他想象中、梦里的那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