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的杯子。但林西林还是没有喝水。他觉得自己也不是这么渴。而安阐续的那些负面情绪也随着那杯倾倒在水池里的水一同流逝。他露出了柔软的微笑表情,将书房里的丈夫抛去脑后,来到青年身边,拿起药膏:“林先生,我来帮您上药吧。”无声静谧中,安阐续握着林西林的手,轻轻揉晕开涂抹的药膏。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柔软,身前人乖巧地任由他动作,只有忍受不住时才微微颤抖一下。有点怪。林西林想。比起那轻微的刺痛,细细密密的痒意似乎更让他难掩忍受。林西林犹豫地开口:“其实不用这么小心……可以用点力。”安阐续的动作没有停顿,抬起眼看向林西林。他的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的湖水,让人看不清深处的情绪。“我怕弄疼您。”他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钩子。林西林忍不住缩了缩手。然而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像是惊扰了对方,抓着他右手的那只手下意识用力,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嘶……”林西林察觉到了疼痛,眉毛微蹙,安阐续连忙松开力道,“抱歉,我还是轻一些吧。”林西林也不好意思让对方用力些了,只是安阐续的动作越轻,药膏在皮肤上晕开的触感便越鲜明。在客厅这样安静的独处氛围里,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安阐续指腹的薄茧,在皮肤上摩挲时带来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像是抚摸一般。林西林脑袋里忽地冒出这个词,他下意识瞥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莫名心虚从心中涌现。不远处的那扇门依旧紧闭,完全听不出来里面的动静,也看不见屋里那个高大的男人。如果不是门口的鞋,就像是还没回来过一样。但林西林十分清晰,眼前在和自己上药的安小姐,“她”的丈夫就在这座屋子里。隔着一扇门,在书房里。他或许正在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完全没发觉自己的妻子与邻居之间暧昧的气氛。而两人离得极近,男人妻子的脸几乎要贴在了他受伤的手上。砰、砰、砰……心跳声逐渐猛烈,背着人妻老公搞坏事的刺激与兴奋,随血液运输蔓延至大脑与四肢。林西林控制不住地脸红起来,手脚发软,盯着面前安小姐毛茸茸的发顶眼神发晕。“安、安小姐……”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努力找话题忽略对方的触摸与喷洒在自己手背的呼吸。“您的丈夫……平时都这么忙吗?”安阐续在克制自己贴在青年手上的欲望,听到这个问题时,擦药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揉着药膏:“嗯,他工作很忙,很少在家。”这点林西林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机会和安小姐巧遇。他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地感概道:“好努力啊,养家的男人都很厉害!”说着他话语一转:“只是一个人照顾家庭,安小姐您一定很辛苦吧。”“我在天阴市待了才不到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几乎天天下雨,雨天电路总会出点问题,像今天这样的事故,安小姐肯定没少一个人去面对……”林西林以一种心疼的微妙口吻,站在安阐续的角度体谅对方。若是寻常和丈夫有不少矛盾的妻子,早便顺着邻居的话抱怨起来。但林西林这次不是来给这对“夫妻”上眼药的,很多时候眼药上多了倒霉的是自己。于是林西林心疼完安阐续后,又开始理解男人:“不过保险的工作确实很耗费精力,魏先生这么投入也是为了让家里过得更好吧……”秉持着“我不是来拆散他们,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理念,林西林没打算让安小姐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彻底破灭,甚至还得保证他们的婚姻能够延续下去。毕竟两个月后他还要回到瑞安市。恋爱是小事,婚姻是大事。要是这对“夫妻”被他搞离婚了,家里老头绝对会知道,转头就能把他送到国外去。安阐续缓慢地揉着林西林手背上的青紫,心情随着青年的话起起伏伏——他其实并不喜欢林先生提到除他以外的人,但林先生在关心他。他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随男人提前回家而阴沉下去的心情轻快不少。直到青年再次提及魏森,话里尽是要他与魏森好的意思。安阐续没了笑,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抓着青年的手,一缕发丝垂落脸颊边,遮住了逐渐拉平的嘴角。“是啊,他很辛苦。”安阐续幽幽地说着,语气听起来依旧温柔,可眸色却深了几分。“那林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