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件!日月金链!父亲残念最后指向的画面!
所有的线索,如同无形的丝线,最终都汇聚到了那座象征着无上尊荣与权力的宫殿——慈宁宫!指向了那位垂帘听政多年、深居简出、却始终影响着朝局走向的太后娘娘!
“所以……你母亲当年……”江烬璃的声音艰涩,“檀妃娘娘她……”
“我母亲……慧懿檀妃,”萧执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掩盖着翻涌的痛苦,“二十年前……所谓‘病逝’……绝非偶然!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或者说……她本身……就是那个秘密的一部分!”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而江大师……是为保护怀有身孕、走投无路的她,才……”
“才引开追兵,被构陷下狱,斩示众,死后骸骨还要被仇敌践踏!”江烬璃接了下去,声音冰冷刻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滔天的恨意再次翻涌,这一次,目标更加清晰,却也更加令人绝望——那是深宫之巅,权倾天下的太后!
“殿下!江大匠!”
门外传来小满带着哭腔的急促呼唤,打破工坊内凝重的死寂,“宫……宫里又来人了!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苏嬷嬷!传……传太后懿旨!”
太后?!
江烬璃和萧执瞳孔同时一缩!刚刚窥破的惊天秘密,对方就立刻找上门来?是巧合?还是那双隐藏在日月金链之后的眼睛,早已洞悉一切?!
两人迅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与戒备。
工坊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深紫色宫装、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嬷嬷,在几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女簇拥下,走进来。
她目光扫过工坊内覆盖着暗金漆膜的骸骨、瘫坐在地的盲眼阿嬷、嘴角带血的萧执、以及满身血污眼神冰冷的江烬璃,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到的只是寻常物件。
“雍亲王殿下安,江大匠安。”苏嬷嬷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微微屈膝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尺子量过,“太后娘娘懿旨。”
萧执强撑着站直身体,江烬璃也默默起身,垂听旨。
“太后口谕:闻金漆阁掌脉大匠江烬璃,技艺通神,巧夺天工。哀家寿辰在即,宫中匠作司所备贺仪,皆庸碌凡品,不堪入目。特命江烬璃,于三日内,制献奇巧漆器一件,以为寿礼。若能令哀家展颜,自有重赏。若敷衍了事……哼。”
苏嬷嬷抬起眼皮,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针,刺在江烬璃身上,“金漆阁上下,便不必留了。”
最后一句,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骨髓寒的杀意!
赤裸裸的威胁!更是试探!三日之期,苛刻至极!寻常大型漆器,动辄数月之功!这分明是要逼死金漆阁!
江烬璃垂着眼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透出一丝倔强。
苏嬷嬷的目光又转向萧执,语气依旧平板:“太后娘娘还说,雍亲王殿下重伤未愈,当在府中好生将养。匠籍改制,军务繁重,自有兵部与丞相分忧。殿下……就不必操心了。”这是明晃晃的夺权!趁萧执重伤,将他彻底架空!
萧执的脸色更加苍白,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又有血丝溢出,但他硬生生忍住,声音沙哑却清晰:“儿臣……谢皇祖母……体恤!”
苏嬷嬷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带着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那股无形的、来自深宫的压力,却如同实质般留在了工坊内,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三日……”小满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掌柜的……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江烬璃缓缓抬起头,眼中那冰冷的恨意,此刻却燃烧成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火焰!她看向长案上父亲的金漆骸骨,又看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萧执,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她要奇巧?要展颜?好!我就给她一份……毕生难忘的‘寿礼’!”
她的目光扫过工坊内堆积如山的材料和工具,六指无意识地屈伸着,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急成型!
她转向金漆阁的一位老匠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请您坐镇,调配‘流光磁漆’!要最精纯的磁粉,最稳定的胶基!”
“小满!”她语极快,“立刻召集所有阁中弟子!清空东跨院最大工坊!架设九座‘旋枢台’!备足金箔、银箔、孔雀石粉、青金石粉、朱砂、砗磲粉!要最上等的!”
“还有!”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萧执身上,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决绝的托付,“殿下……我需要一样东西……”
萧执强忍剧痛,迎上她的目光:“说。”
“您……母妃檀妃……可有画像?或者……您记忆中……她最爱的……花鸟纹样?”江烬璃的声音低了下去。
萧执浑身剧震,眼中瞬间翻涌起巨大的悲痛和怀念。他沉默片刻,从贴身的衣襟内,缓缓取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已磨损泛白的素帕。他颤抖着手,极其珍重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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