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的命暂时保住,但更大的阴影,已然笼罩。那双日月,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她看着被太医围住、气息微弱的萧执,又看向那块无声诉说着恐怖秘密的陶片。
陶符碎裂,玉旨悬空,双日月印记惊现,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这场棋局,到底背后还有多少……
然而风暴并未结束,双月同天,真正的对弈才拉开帷幕……双日月印记如同毒蛇的瞳仁,烙印在碎裂的陶片上,无声地昭示着幕后黑手的存在。
朱琮被如狼似虎的禁军拖下殿去,嘶哑的咒骂声很快消失在深宫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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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跪伏在地,山呼万岁,恭贺雍亲王沉冤昭雪,领受改制重任。喧嚣的声浪在空旷的乾元殿回荡,却驱不散那玉旨悬空、金光流转下弥漫的冰冷寒意。
江烬璃跪在冰冷的金砖上,目光死死锁着几案上那块印着双日月印的陶片碎片。指尖无意识地扣紧,几乎要嵌进掌心。
朱家倒了,萧执活了,可那双日月……那双如同跗骨之蛆、藏在最深暗处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江大匠。”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福安,脸上堆着程式化的恭敬,
“陛下口谕,此番您呈献陶符,揭露奸佞,功在社稷。特赐黄金百两,锦缎十匹。另……念您技艺精湛,现有一要紧差事,非您莫属。”
江烬璃缓缓抬头,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有一片沉静的疲惫:“民女惶恐,但凭陛下吩咐。”
福安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昨日……吏部右侍郎周大人,在府中……暴毙。”
江烬璃心头微凛。吏部右侍郎周显?此人并非朱党核心,但也绝非清流,在匠籍事务上向来模棱两可……
“死得蹊跷。”福安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太医署查了,查不出死因。陛下震怒,责令严查。周大人身份敏感,不可轻易惊动仵作开膛破肚,有损朝廷体面。听闻金漆阁有秘传的‘透影漆’之术,能……不伤遗体而显其症?陛下口谕,命你即刻前往周府停灵处,以漆术……‘问心’。”
透影漆?问心?
江烬璃瞬间明白皇帝的用意。既要查明死因,堵住悠悠众口,又不想留下破坏大臣遗体的口实。
这差事,是恩赏?还是试探?或是那双日月印背后的手,又一次不动声色的拨弄?
她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思绪,平静道:“民女……领旨。”
福安满意地点点头,侧身让开:“车驾已在宫外候着。江大匠,请吧。周府那边……可不太平。”最后几个字,带着意味深长的警告。
江烬璃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大殿中央。太医已将萧执抬上软轿,他闭着眼,脸色白得透明,唯有紧蹙的眉头和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金色的玉旨光芒渐渐黯淡,悬浮的文字如同幻影般消散,只余下那块承载着双日月印的冰冷陶片,无声地躺在几案上。
她缓缓收回目光,连自己都未觉的不舍:萧执,好起来!你救我几次,换疼你一回,愿没让你失望!
接着转身,跟着福安,一步步走出这刚刚经历了惊涛骇浪的乾元殿。
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内里的喧嚣与金光,也隔绝了那个重伤昏迷的身影。
新的风暴,已在她眼前展开。
周显的府邸位于城东勋贵云集之地,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高大的朱漆府门紧闭,门前悬挂着惨白的灯笼,在暮色渐沉的秋风中轻轻摇晃,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烛纸钱焚烧后的气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腐败气息。
福安带来的内侍和禁军簇拥着江烬璃的马车抵达时,周府管家早已战战兢兢地候在门外,脸色比那白灯笼还要惨淡几分。看到宫里的车驾和禁军的甲胄,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大……大人……”管家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福安冷哼一声,尖声道:“奉旨!金漆阁掌脉大匠江烬璃,奉旨查验周大人遗容!引路,闲杂人等,一律退避!”
管家连滚爬爬地起身,引着众人穿过庭院。昔日花木扶疏、仆从如织的周府,此刻空旷得吓人。仆役们个个面无人色,缩在廊柱角落,眼神躲闪,大气不敢出。
整个府邸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恐慌,仿佛那口停放着遗体的棺材,随时会爬出索命的厉鬼。
停灵的正堂更是阴气森森。巨大的黑漆棺椁停放在堂中,棺盖尚未钉死,留着一道缝隙。四周白幡低垂,烛火摇曳,将棺椁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投在惨白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怪兽。
香烛的气息浓得呛人,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从棺椁缝隙里丝丝缕缕透出的、那股越来越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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