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城外那死寂的沉默被打破,一声声压抑了太久、积蓄太多血泪的嘶吼,如同压抑的火山终于爆,汇聚成一股撕裂云层的悲鸣巨浪,越过巍峨的城墙,狠狠地冲撞进来!
“江大匠——!”
“谢,江大匠——为我等贱籍鸣冤——!”
“匠魂不灭——!!!”
……
万人的嘶吼,带着血泪的控诉和无尽的悲怆,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整个朱雀门!淹没整条朱雀大街!淹没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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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百姓被这震天的悲吼激得浑身麻,泪流满面。
江烬璃站在巨大的《匠魂卷》之下,血染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仰望着自己亲手挂起的这面泣血巨幡,听着城外那山呼海啸般的悲鸣,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汹涌而下,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烫地滴落。
她做到了!以金漆为刃,以血魂为引!
然而,就在这悲壮与震撼达到顶点的时刻,一个眼尖的金漆阁伙计,突然指着那高悬的《匠魂卷》最末端,惊恐地叫出声:
“掌柜的!快看!那……那是什么?!”
江烬璃心头猛地一跳,顺着伙计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那密密麻麻的暗红血字最下方,在刚才书写时还空无一物的纸面边缘,此刻,在狂风的吹拂和某种奇异力量的作用下,竟缓缓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印记!
那印记并非血字书写,而是仿佛从纸胎内部渗透出来,由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凝练、隐隐流动着暗金光泽的物质构成!
左日右月,日月同辉!
与萧执毒血在银盏中所凝的皇室图腾,一模一样!
但在这日月印记的中心,却清晰地烙印着一个细小的、冰冷的符号——“柒”
……
血漆《匠魂卷》高悬朱雀门,风雨不侵,万匠跪拜的悲鸣撼动京城。卷末惊现日月印记,冰冷的编号“柒”如毒蛇噬心。
江烬璃伫立风幡之下,血染衣襟,城外山呼海啸的“江大匠”犹在耳畔,心中却一片冰寒。
这印记是号令?是警告?还是指向更深处黑暗的标记?
“掌柜的!不好了!”小满跌跌撞撞冲到她面前,脸上毫无血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宫里……宫里来了好多禁军!把……把咱们金漆阁围了!说是……说是要拿人!拿您和……和殿下!”
“拿殿下?”江烬璃心头剧震。
“是!他们说……说城外匠籍军兵变……是……是六殿下暗中指使!说他是……叛军领!”小满几乎要哭出来,“还……还说他水榭吐血是苦肉计,为了……为博取同情,掩盖谋逆!”
轰!
一股冰冷的怒焰瞬间席卷江烬璃四肢百骸!
好毒的计!一石二鸟!朱雀门血书刚立,他们就用这万匠的冤屈和愤怒,反手扣在萧执头上!朱家余孽?还是……那双藏在日月印记之后的手?
“殿下呢?”她声音冷得像冰。
“还……还在太医院!禁军已经去围了!”
江烬璃猛地抬头,望向皇城方向,眼中最后一丝悲悯褪尽,只剩下淬了寒冰的决绝。
“备车!进宫!”
车轮碾过朱雀大街尚未散尽的血腥气和恐慌,一路疾驰向森严的皇城。沿途所见,皆是惶惶不安的百姓和明显增多的巡城甲士,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金漆阁被围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那些不久前还因血书而震撼、因万匠悲鸣而落泪的面孔,此刻望向江烬璃车驾的眼神,已充满同情、恐惧和复杂的……
宫门深似海,禁卫森严。江烬璃的马车被拦在巍峨的宫门前,冰冷的刀戟交叉,拦住了去路。
“奉旨!罪奴江烬璃,即刻拿下!”禁军统领赵虎:赵彪堂兄。面色冷硬,大手一挥。
几名如狼似虎的甲士立刻上前。
“谁敢!”一声清叱,带着金铁之音。江烬璃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已换下染血的衣衫,穿着一身素净的靛青匠作服,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起,脸上脂粉未施,苍白却不见半分柔弱。
那双眼睛,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只冷冷地扫过赵虎和那些甲士。无形的压力让甲士的动作顿住。
“赵统领,”江烬璃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宫门前的肃杀,
“我乃奉旨入宫陈情,非是待罪之身。朱雀门前,万民见证,《匠魂卷》血书未干,陛下尚未定论,你便要拿人?是陛下的旨意,还是你赵虎,想替某些人……杀人灭口?”最后四字,字字如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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