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话音刚落,彼得毫不犹豫地甩给他一巴掌,打得他脸颊发红,牙齿刮伤口腔黏膜,嘴里一股金属的血味。“蠢货!”彼得怒骂道:“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明明知道我的时间有限,竟还要我来给你们擦屁股!”秋月不说话了,他握着拳头,咬着牙,品味着嘴里的血腥味,彼得的喜怒无常他早已经习惯,可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觉得有些愤怒,他看着那一根淌在半干涸的血液里的刮胡刀,那一瞬间,一种莫名的冲动席卷了他的大脑。真想把这个刮刀捅进彼得的脖子,又或者是挖了他的眼睛,再把这把刀插进彼得的p眼里。可当那种强烈的恨意几乎要占据了秋月的大脑的时候,彼得忽然抓住了他的一只手。彼得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抱歉。”他的手忽然轻轻拂过秋月通红的脸颊,低声说道:“刚刚是我太过于激动了,一下子误伤了你,你不会怪我的,对吧?”“……不会。”秋月盯着他,另一只握拳的手并没有放松下来。“那就好。”彼得笑了笑。彼得蹲下来,低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身体早已经变得僵直的一字眉,他掀开那个盖着一字眉的脸的毛巾,轻轻抚摸着一字眉那张五官扭曲,发紫肿胀的脸。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惋惜的柔情,但这些情谊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演的,秋月也说不准。“好了。”彼得站起来,说道:“我们走吧。”“那一字眉……”“把那瓶酒拿过来。”彼得指着一个柜子里的酒瓶说道。秋月点点头,打开柜子把酒瓶双手奉给彼得。彼得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对着酒瓶的细瓶口敲打几下,瓶口与瓶身瞬间分离。“年份20年的生命之源伏特加,98的度数。”彼得叹了一口气,“可惜是假酒,没有什么价值。”彼得把那瓶酒倒在一字眉身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叮——”打火机燃起,小小一簇火焰,像是跃动的精灵。彼得松开手,打火机掉到一字眉的身上,瞬间把他的尸体点燃了,空中有一股酒精混合着脂肪燃烧的味道,非常怪异的味道,秋月闻了只觉得想吐。“走吧。”彼得说:“就让一字眉在这里安息吧,我们继续上路。”开了快有一个小时,车子终于驶出了下城区,来到了主城区里。主城区与下城区的景象截然不同,仅仅是一河之隔,下城区路途上的那些破旧的平房,满地的垃圾,四处游荡的流浪汉和满地爬行的瘾君子都消失了,转而变成了精致的风格独特的临街商铺,街道随处可见的垃圾桶,以及骑车遛狗的路人。这种极致的反差,让秋月有些恍惚。就好像他和这些人生活在不同的星球。那些充满血与痛的过去在一瞬间就消失了,转而被街角的面包店和咖啡店传来的小麦味,焦糖味和咖啡味取代,那些痛苦的尖叫和祈求声也消失了,被路人的交谈声,小狗看到松鼠的汪汪叫取代。秋月盯着窗外,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忽然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把这滴泪水擦干。他悄悄打量车里的彼得,还有其他手下,他们都各有心事,没人注意到秋月那一点细微的,掀不起任何风浪的情绪波动,秋月心中松了一口气。车又开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停下来。车停在一栋摩天大楼面前,几个人下了车。秋月知道这栋大楼。据说这是目前建造费用最高的大楼,全楼的外观由特殊的加强钢化玻璃制成,那个玻璃甚至能抵挡高温岩浆的侵蚀。大楼楼顶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闪动着这栋写字楼的主人——约瑟霍尔生物技术公司的标志。一只张开翅膀的白头鹰,一只爪子抓着蛇,一只爪子抓着苹果。有那么一瞬间,秋月似乎看到了那只鹰爪子扯着蛇的七寸,喙咬着蛇的脖子,硬生生把蛇扯成了凉拌。秋月差点尖叫出声,他后腿了一步,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原来一切是幻觉,秋月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抬起眼睛,看向前方,只见一个穿着商业西装的,年轻白皙的oga从写字楼走出来,看到他们,oga微笑道:“彼得先生?”“是我。”彼得站了出来。oga笑了笑,识趣地搂着彼得的脖子,他的白皙的脸颊浮现了一抹红晕,彼得似乎对oga的反应很是受用,手直接搭在oga的肩头。“跟我来吧,我们老板等你很久了。”oga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