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抱我,也不肯亲我,是因为我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吗?”话音刚落,江恒持枪的右手被秦怿用蛮力拽起,冲锋枪瞬间化作锋利的匕首,不偏不倚抵在秦怿心脏的位置。“杀了我啊,一刀下去就能为你父亲报仇了。”秦怿的声音如同鬼魅,像是哭过的沙哑,又像即将得偿所愿的庆幸。江恒整个人僵在原地,他奋力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一切却仍纹丝不动。秦怿双手握着他的右手腕,刀尖刺破薄如蝉翼的浴袍,再稍微用点力,便能将秦怿的心脏刺穿。“杀了我啊!为什么不动手!我就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杀了我就能报仇了!”秦怿一时怒目圆瞪,突然大喊的声音尖锐刺耳。“不……你不是……”江恒的手被牢牢抓住,他想反抗却是像被控制的提线木偶,只得用力拽住匕首,不让刀尖刺进秦怿的皮肤。两人在方寸之间争执,刀尖在秦怿心脏的位置来回拉扯,划破了他左胸上那处被咬出吻痕。“你不是的……”江恒咬牙,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句话,像在稳定自我,也像是给秦怿安慰。“你不是的!”江恒看准时机猛然发力,一把甩掉匕首。匕首当啷一声落地,眼前的人的脸忽地开始晃动,像出故障的老式电视,滋滋啦啦几声后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雪花屏,所有的景象瞬间消失,变成一望无际的黑。果然是幻境。江恒长舒了口气,他立即凝视屏息,环视整个黑暗,企图寻找幻境的突破口。少顷,眼前亮起强烈而刺眼的白光,黑暗空间瞬间宛如白昼,江恒抬起手臂挡住强光,一步步朝白光走近。轰隆!!!白光倏然爆炸,江恒整个人被强力爆破的后坐力弹飞出去,瞬间后仰从高空坠落。尖锐的耳鸣声在耳畔响彻,像要割破耳膜,江恒在虚空中胡乱挥着手臂,企图找到借力点夺回对身体的控制。视网膜上霎时闪过几道寒光,像是长翅雪豹用带着锯齿的翅膀划出刀光剑影。江恒顿时警觉,刚准备扬起手在虚空中抓出激光长刀,砰的一声巨响,他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脊柱像被摔得四分五裂,直冲脑门的疼痛感让他有片刻的晕眩。下一瞬,身上压来个重物,江恒咬紧牙关忍住剧痛努力睁开眼,只见方才衣冠不整的秦怿正跨坐在他腰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微凉的手心贴在他的脖颈上,五指骤然收紧,掐得江恒一时喘不上气。秦怿用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潜意识里就是想杀了我!”“你分明还记恨我!”“你怎么可能轻易释怀!你别装了!你杀了我!”江恒用力掰着秦怿的虎口,终于寻得片刻的喘息,他艰难地发出声音,但坚定地否认道,“没有的,我……”未落的话音被秦怿在他脖颈上作用的力量掐断,秦怿厉声应道,“一句轻描淡写的没有,就想抹掉你对我的伤害吗?!”秦怿越说越激动,眼尾渐渐染上了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滴滴答答落在江恒的脸颊上。一滴顺着他的鼻梁下滑,落到唇瓣上,江恒抿起嘴唇,是咸的。明知是幻境,江恒却猛地心脏抽痛。秦怿那句嘴里似曾相识的话,他打着颤的嘴唇,他哭得发红的眼睛。虽是结合分离剂的影响,但怎么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自责、懊恼如涨潮的水不断涌来,快要将他淹没。紧握军刀的手渐渐放松,江恒本能地抬起手,抚上了秦怿的脸,为他擦掉源源不断的眼泪。冥冥之中,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不断呼唤他的名字,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像在梦里的,被拉扯的,断断续续的。【江恒!江恒……冷静下来……】【是药剂……不是你……】【我从没有这样认为……】【我爱……】江恒一瞬间晃过神,眼前的秦怿忽然变成一头凶狠的雪豹,正朝他张开血盆大口!江恒猛然握紧手中的激光长刀,眼前霎时闪过一抹黑,秦怿偏过头吻了吻他的手心,渐渐俯下身子,作势要环抱江恒的脖颈,他轻声道,“别分心啊。”江恒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紧握军刀的手慢慢放松,一动不动地盯着秦怿。恰时,太阳穴一阵刺痛,思绪像被人反复抽打,细细密密的痛让他呼吸一滞,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轰然作响。用吼的,撕心裂肺的,费尽全力的。【江恒!清醒过来!】“秦怿?!”江恒猛然惊醒,他大声应道。脑海里的声音再次高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