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有印象,好像是他们上高一的那年新年。青春期的孩子本就心思敏感在意形象,江恒记得那天怎么喊秦怿出来玩他都不答应,吓得江恒以为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后来秦怿解释说,因为过年的新衣服实在是见不得人,不是江恒的问题。江恒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下。“你怎么样都好看。”江恒自如地接过话。江恒没乱说,秦怿天生白皮,又是骨相美的长相,看一眼惊艳,多看几眼便移不开眼。讲直白一点,属于披个塑料袋都能去走秀。丑衣服在别人身上叫丑,在他身上叫别有一番风味。“你少来!我真没见过那么丑的红色!”秦怿回忆起当时便愤愤不平,他真搞不懂纪蓉到底去哪淘来颜色这么奇怪的衣服。一时间,秦怿的注意力全在那影响他风流倜傥的红衣服上,给江恒系好扣子都忘记离开。就在他眼皮底下喋喋不休,好看的花瓣唇一张一合,两颊因激动而染上淡粉。太犯规了。江恒一开始还能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地像是把持不住,视线冷不丁地向下,被那唇锁定住目光。秦怿说的话全变成白噪声,江恒双手捧住他的脸,径直吻了上去。“诶你真的不觉得那衣服……唔!”未说出口的话被个突兀的吻堵了回去,心弦猛地震荡,秦怿甚至忘了闭眼。直到渐渐感觉胸闷气短,秦怿才抬手捏了捏江恒的后颈,像在把持着个不为人知的开关,对方终于恋恋不舍地将他松开。分开时,唇上的银丝藕断丝连。秦怿伸出舌尖舔掉不知谁留下的银丝,恰时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呼吸一滞,他赶忙用手夹住江恒的两颊,“想什么呢?再闹下去,我可保证不了能安然无恙地出门了。”“你怎么样都好看的,我没乱说。”江恒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才将那蠢蠢欲动的情绪压制,他正经应道。“好啦,知道了。”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秦怿忍俊不禁,要再不答应,江恒怕是得纠缠着不放。终于哄得江恒不再纠结,秦怿便转过身扯开衣领,脖子向另一侧偏,肩颈暴露在外,“诶你也帮我看看有没有留痕,虽然他们都知道,但被家人看见还是太……”话音未落,秦怿感觉肩上落得一抹温热,江恒埋在他肩头,闷声道,“你别勾我了……”“……喂。我只是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留痕!”秦怿无奈,赶忙一把将江恒推开,在他脸颊留了个吻,便发号施令道,“你,立正!向后转!走到衣帽间门口等我!不喊你不许回头!”江恒乖乖地照做,像个守护神似的立在门口,板板正正的。秦怿不由得哑然失笑,赶忙对镜检查起脖颈,也顾不上姿势别扭,见一切正常,便踮起脚猫着身走到江恒背后,偷袭似的猛然起跳。对方却是早有预料地将他稳稳当当地驮在背上,“抱紧我。”秦怿便大大方方地勾住江恒的脖子,大喝一声,“出发!”秦怿的家离两人的家不远,不到半小时的车程,车子便在一处闹中取静的小别墅前停下。别墅区位于市中心,但需从几条小道弯弯绕绕才能抵达目的地,这便恰到好处地隔绝掉市中心早晚高峰的喧闹。三年前秦怿被精神混沌困扰,五感饱受压力,轻微的声音都会造成他心慌焦虑,秦景明和纪蓉便选得了这处特殊,让秦怿不被纷乱影响。江恒从后备箱把伴手礼依次取出的间隙,顺势打量了眼这几乎传不进任何噪声的地方,意识到了什么后,江恒忽地朝秦怿的方向凑近,趁他空出双手毫无防备时,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人牢牢嵌入怀中。秦怿霎时愣在原地,刚准备开口问怎么了,都回家了还这么紧张。但此时肌肤相贴,思绪交缠,千百万条神经连接,江恒的内疚、不安、悔恨渐渐向他的心脏传导,又酸又涨。秦怿抬手抚上江恒的背,哄孩子似的轻拍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像你说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见势,江恒把他搂得更紧。这个能在家门前的拥抱来之不易,秦怿等了很久,江恒亦然,两人谁也没煞风景地松开。直到几步之外的大门发出咚的一声,秦怿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一侧身,溜到江恒身后把他当成掩体。“哥!”大门洞开,秦熙看清来者,眼睛霎时一亮,风风火火地朝他们奔来,“我在客厅听见动静,就猜是你回来了,果然!怎么不进去呀!买了这么多东西啊!爸——妈——出来帮忙了!”秦熙一股脑说了一堆,秦怿还没插上话,秦景明和纪蓉便被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