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正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抬眼看向自己,秦怿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声音都收紧了,“周领袖,劳拉老师。不好意思啊。”“入座吧。”周秉正接过秦怿的话,用眼神给他指了指唯一的空位。当时走得急,秦怿记得陈一鸣好像给他发了句——我们把江恒旁边的位置留给你了。抬眼看去,留给秦怿的位置是会议桌上最末尾的位置,右侧没人,江恒就板正地坐在位置的左边。他坐得很端正,腰背都绷得很紧,肌肉线条利落漂亮,偏又穿着黑色的内搭防弹服,衬得人特有型。秦怿赶忙跑到唯一的空位旁,刚走近,就与江恒的目光撞了个正着。秦怿条件反射移开了,好巧不巧与坐在斜对面的陈一鸣对上视线。云野和陈一鸣坐在并排,两个心知肚明的人一同朝秦怿挑了挑眉,一副看戏模样来回打量着秦怿和江恒。唯一状况外的米亚坐在江恒的左侧,搞不明白他俩在干嘛,只是兴奋地朝秦怿朝招了招手。人多眼杂不好发作,秦怿不动声色朝两人翻了个白眼。正要拉开椅子坐下时,手下忽然一空,椅子被江恒提了起来,挪出个恰到好处的空隙,能让秦怿站进椅子和桌子之间的留空。?秦怿一脸懵看向江恒,又抬眼与陈一鸣和云野对视。三脸懵逼。不过一瞬,陈一鸣和云野就像又品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表情都扬了起来,跟秦怿挤眉弄眼,示意他快坐下。这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坐。秦怿走进桌椅之间的留空,刚准备伸手将椅子拉回来,江恒就像收到指令般,立即将椅子推到合适的位置,让秦怿坐下后离桌子刚好留有一拳,是很舒适的距离。陈一鸣和云野笑得更意味深长了。秦怿被对面盯得浑身不舒服,把平板支了起来,挡住他俩的视线。随即,往江恒旁边凑近了些,小声道,“谢谢。”此时,周秉正已经开始此次会议的开场白,照例宣布会议议程。江恒总是一副好学生做派,正目不转睛侧着脸看向周秉正,下颌线绷得很紧。三秒后,秦怿见江恒没什么反应,大概率是没听见。没听见算了,本只是觉得再怎么样闹不愉快,人家帮忙拉椅子,都得说声谢谢,这下刚好不用说话了。秦怿刚要摆正身子,就感觉左边的人凑了过来,还离得很近,说话呼出的热气喷在耳尖,“刚周领袖讲话我没听清,你说什么?”秦怿感觉要炸毛了。没听清就算了呗,你还问!还凑这么近问!秦怿倒吸了口气,江恒可能以为跟他说话了,但还是没听清,又凑近了些。完全是近在咫尺。感觉稍一偏头,江恒的嘴唇就能蹭到自己的耳尖。秦怿彻底不敢动了。人就这样僵在原地,压着声音道,“我说,谢谢。”“不客气。”江恒终于坐正回去。秦怿长舒了口气。这一顿折腾,秦怿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早上开会本来就困,盯着周秉正用那一成不变的缓慢语调念经,秦怿开始眼皮打架,又不敢闭眼,干脆四处打量观察,找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陈一鸣和云野困成一副看着还好好的,人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的模样;米亚天不怕地不怕的,光明正大撑着腮帮,脑袋开始钓鱼;就江恒,目光炯炯纹丝不动地盯着周秉正看,还时不时在平板上做笔记。江恒专注时眉头总是轻轻蹙起,因五官立体,低头时会有些眉压眼,看起来有些凶。总喜欢剪个利落的刘海,发尾和鬓角剃得刺刺的,一看就不好惹。感觉许久没有离这么近打量江恒。他似乎比从前黑了点,变成小麦肤色,更衬得人五官深邃,比以前看起来更成熟,也更帅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拿捏江恒不会注意自己,可劲打量人家。秦怿一时觉得有些脸热,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偏在这时,秦怿的目光瞟来瞟去,落在江恒的左手腕上。触目惊心的疤痕上,盖了条声纹状的银链子,不正是秦怿送给他的成年礼物。秦怿惊得顿时清醒。他盯着江恒的左手腕目不转睛,这不是幻觉吧。手链看来被主人爱护得很好,干净锃亮的。还偶尔反射来江恒面前屏幕的光。在山洞那会,江恒也戴着吗。秦怿冥思苦想,当时救援情况危急,没注意到这么多,而且发生了结合热,一觉醒来直接给他干进医院睡了三天三夜,什么都记不得了。结合热。这不提还好,一提秦怿就彻底坐不住了。这间会议室不算大,会议桌上挤了十来号人,大家坐得很紧凑,秦怿和江恒几乎手臂贴着手臂。江恒偏又时不时抬手写笔记,右手肘总会若有若无会蹭过自己的左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