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三人略作收拾,立刻动身。踏入妖域南部地界,空气便骤然变得压抑,周遭弥漫的淡红色雾气带着一股腐朽甜腻的气息。是血瘴。传言能不知不觉间侵蚀妖力,麻痹神经,吸入过量,便会神志昏聩,血肉消融。扭曲怪异的树木盘踞四周,枝干虬结。偶尔可见巨大而艳丽的毒蕈在树根处散发着荧荧的磷光。越往里走,瘴气越浓。压抑的死寂中,似乎隐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突然,走在最前的秦淮猛地停下脚步,抬手示意。“怎么了?”琼阿措立刻压低声音问道,妖力无声凝聚。秦淮没有回头,眼眸死死盯着前方翻涌的血雾深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有东西……在动。很大,很多……而且,正在包围我们。”话音未落,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由远及近,潮水般汹涌而来!幻境◎欲拒还迎◎秦淮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骤然变得清晰,血色瘴气剧烈翻涌。“散开!”秦淮厉喝一声,手中捏住数张明黄色的符箓,猛地向声响处甩出。符箓瞬间化作数道耀眼的金色火焰,射入翻涌的血瘴深处。“轰!轰!轰!”爆炸声响起,火焰短暂地撕裂了血瘴,照亮了潜藏在其中的无数根粗壮,布满锐利倒刺的暗紫色藤蔓。藤蔓拼命扭动着,被火焰灼烧的地方发出焦糊声响,更多的藤蔓则从更深的地底疯狂涌出,铺天盖地,如同浪潮般向三人席卷而来!三月身影蓦地向后飘退,同时双手翻飞,射出数道幽蓝寒光,刹时钉住藤蔓。琼阿措周身腾起一层浅青色的光晕,不退反进,迎着最前方扑来的几根藤蔓,挥出藤鞭,狠狠甩下!暗紫色藤蔓与青色藤鞭缠绕在一处,被齐齐斩断,但地底瞬间又涌出更多的藤蔓,将琼阿措拼命向地底拉。秦淮催动灵力,凌空急划,一道繁复的银色符咒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斩向缠住琼阿措的藤蔓。“断!”银光闪过,藤蔓应声而断。三月的寒光虽然能阻滞藤蔓,但也只能勉强在藤蔓缝隙间穿梭,险象环生。三人且战且退,向不远处一棵巨树靠近。藤蔓的攻击越发疯狂,抽打,缠绕,汁液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焦糊混合的气味。琼阿措感觉手臂越来越沉,视线也有些模糊。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棵巨树时,异变陡生。脚下的地面猛地塌陷!“小心!”秦淮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便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琼阿措和三月同样猝不及防,坠入坑洞中。无数藤蔓顺着塌陷的坑洞蜂拥而下,试图将坠落的猎物彻底吞噬。琼阿措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只模糊看到三月化作一道淡蓝色流光,险险攀住了坑洞边缘的一块岩石,而秦淮的身影则被藤蔓彻底吞没。不知过了多久,琼阿措猛地呛咳起来,挣扎着坐起。四周一片死寂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吸入的过量血瘴让她头晕目眩。“秦淮?三月?”她试探着去喊,却没有任何回应。琼阿措努力集中精神,眼前的黑暗忽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在她前方亮起。琼阿措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但那光线越来越清晰,最终勾勒出一个……囚笼。囚笼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角落的阴影中,只露出下颌和紧抿的薄唇。琼阿措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卫昭?”她只觉得难以置信。囚笼里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卫昭那张锋利俊美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角带着一道新鲜的血痕,发丝散乱。他的眼眸盛满了痛苦与屈辱,死死地钉在琼阿措脸上。琼阿措的目光缓缓下移。卫昭的脚踝上,牢牢扣着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囚笼后方的石壁里。琼阿措脑中一片空白,努力地闭眼又睁眼。这这这……这是……幻觉吧?然而眼前的景象太过真实。卫昭身上的衣衫凌乱,领口又被扯开了一些,眼眸低垂,睫羽颤动。“你……”琼阿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四周血瘴起又散。琼阿措脑子里一片混乱,忘了思考真假,忘了身处险境,只有看到的眼前人。他在这里,他被锁住了,他是她的了。这感觉……意外地不错。琼阿措走近了囚笼,伸出手,探入牢笼内,唇角微弯,揪住了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