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阿措猛地闪身进去,凑近他身边,将妖力注入他的眉心,轻声道:“你此生……可有所求?”男子一惊,但随即目光涣散,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可有所求?”他慢吞吞地重复着,“朝中守旧派诸臣,处处与我作对,阻碍新政,实乃国之大蠹。这些人一日不除,我心不安……,若能悄无声息地了结他们……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琼阿措只觉得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寒意从脊背攀了上来。“杀人?”她声音干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行!我不能……”那人被她一惊,骤然清醒。他眼神一厉,对着门外扬声喝道:“来人!有妖物潜入府中行刺!”房门被猛地撞开,数名护卫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冰冷的铁链瞬间套上琼阿措的脖颈,粗暴地将她拖拽出去。“押送镇妖司!此妖凶顽,意图刺杀朝廷命官,给本官好好审问!”男子冰冷的声音从房内传出,不带一丝温度。琼阿措被铁链拖行着,狼狈不堪,她努力回头,梦境骤然变得无比黑暗粘稠,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钻心刺骨的疼痛。镇妖司地牢。琼阿措被铁链吊在刑架上,遍体鳞伤。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每一次痛楚袭来,她都强迫自己去想那个简陋的竹屋,那碗苦得让人灵魂出窍的药汤,还有那个……虽然凶,但又待她很好的捉妖师。琼阿措眼前彻底被黑暗吞噬。……意识再次浮起时,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床铺上。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清苦药味,还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身上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床边一个沉默的背影。是捉妖师。他背对着她,正低头处理着什么东西。他换回了那身月白的道袍,但此刻袍子的下摆,沾染了大片大片暗沉发黑的血迹,如同泼墨般刺眼,动作有些僵硬地擦拭着什么。“道长……”琼阿措低声唤道。捉妖师的动作猛地顿住。他没有回头,只是将擦拭的棉布丢回盆里,拿起旁边早已备好的另一碗漆黑的药汁,端到床边,递到她唇边。她没有力气抬手,只能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那苦涩的汤药。养伤的日子缓慢而煎熬。捉妖师将她安置在一处废弃小院里。他每日外出,回来时会带回一些草药和食物,有时袍子上会多些新的破损或污迹。两人之间的话依旧很少。琼阿措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忍着剧痛发呆。捉妖师则沉默地煎药,换药,或者擦拭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琼阿措身上的伤口在那些汤药的作用下缓慢结痂,但内里的妖力却流逝得越来越快。这天清晨,天色阴沉如同泼墨。捉妖师刚推开院门,准备如常出去,动作却骤然僵住。他猛地转身,目光扫向院墙四周。安静近乎诡异。“走!”他匆忙回屋,一把抓住琼阿措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拽起。然而,已经晚了。“轰——!”破败的院门连同半堵墙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轰得粉碎。烟尘弥漫,数十名身着镇妖司玄黑色劲装的修士,如同鬼魅般涌入小小的院落,瞬间将两人团团围住!“妖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冰冷的喝令在空寂中回荡。捉妖师将琼阿措护在身后,反手拔出背后的古剑。剑身清鸣,一股凌厉的剑气勃然而发,手腕一抖,数张闪烁着金光的符咒射向冲在最前的几人。轰!轰!轰!符咒炸开,金光刺目,狂暴的灵力乱流席卷小院,烟雾弥漫。“走!”捉妖师再次抓住琼阿措的手臂,足尖一点,身形如电,就要从被炸开的缺口突围!浓雾起又散。这次,她没有再去镇妖司那令人作呕的地牢,而是直接被带进了那位大人所在的府邸。男子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饮茶。“你这妖物,命还挺硬。”他放下茶盏,向琼阿措轻笑道,“能从镇妖司逃脱,倒也有几分本事。”琼阿措死死盯着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男子对她的沉默毫不在意,目光转向厅外。很快,两名气息阴沉的修士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是捉妖师。他身上的月白道袍早已被鲜血和污渍浸透,破烂不堪,伤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不断有鲜血渗出,脸色苍白如纸。男子站起身,踱步到捉妖师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又猛地转头,看向琼阿措,笑道:“你同他,是什么关系?竟值得他为你舍生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