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又近乎哀求地小声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好痛!痛!你杀了我吧!”那是纠缠在一处的,极为浓烈的,痛恨,不甘,厌恶,绝望。那是……谁?锁链骤然从手中滑落,琼阿措踉跄后退,意识承受不住这般强烈的冲击,昏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再度听见了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最后化作千万支银箭刺进她的身体。琼阿措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漫天飞舞的桃花瓣。“醒了?”一道慵懒的女声从身旁传来。琼阿措撑起身子,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铺满花瓣的软榻上。四周是天然形成的石室,壁上爬满青苔藤蔓,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一位身着绯色纱衣的女子斜倚在石椅上。那女子生得极美,眼尾上挑,唇若丹朱,手腕上缠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三月,怎么是你,我这是……”琼阿措按着太阳穴,洞窟中那些破碎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铁链、鲜血、凄厉的哭喊声。三月轻挥衣袖,一盏茶飘到琼阿措面前:“你在山顶昏倒,正巧被我撞见。”她红唇微勾,“那地方阴气重得很,修为略低些的寻常妖怪都不敢靠近,你倒是胆大。”琼阿措接过茶盏,温热触感透过瓷壁传来。她抿了一口,清甜中带着微苦,桃花的味道。琼阿措缓了缓神,微微摇头:“不是胆大,是我命大。只是,三月,那洞窟你可知道什么来历?”三月轻笑一声,指尖一朵桃花倏然绽放。她将桃花掷到桌上茶盏里,漫不经心道:“知道啊。据说数千年前,那洞中曾囚禁过一只大妖。后来虽然魂飞魄散了,洞窟里却还剩了些不散的怨气。”“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听人说的。”“听谁说的?”“传说的。”“………………哦。”琼阿措闭了闭眼,想起幻象中那双幽绿的眼睛和凄厉的惨叫,心中莫名抽痛,“我要再去一次。”三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你疯了吗?那地方山中精怪都不敢靠近,你纵然命大,也不用特意去找死吧?”“不是找死,是我有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琼阿措放下茶盏,坐起身整理衣衫,“主动出击,总好过坐以待毙。”三月心道,你那不算主动出击,最多只能算主动寻死。她微微拧眉,突然起身抓住琼阿措的手腕:“罢了,你既这般固执,我便陪你走一遭。但若见了不该见的……可莫要怪我没提醒你。”两人沿着山路重返洞窟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云海染成血色,为洞窟入口镀上一层诡异的光晕。“最后一次机会,”三月站在洞外,眼中满是忧虑,深吸一口气,“呆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琼阿措摇摇头,毫不犹豫地踏入洞中。三月叹了口气,紧随其后走了进去。有了上次的经验,琼阿措掌心燃起灵焰,照亮前方道路。那些锈迹斑斑的铁链依旧垂落在地,洞壁上的符文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光泽。“这些符文”三月指尖轻触墙壁,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是最高等的镇妖咒,虽被人毁了一些,怎么会刻了这么多?”琼阿措心头一紧,默不作声,提醒三月避开那些铁链,继续向前。越过锁链,地面开始出现复杂的阵法纹路。琼阿措凝神细看,地面阵法隐约浮现出星斗图案。她咬破指尖,试着将血滴在天枢位,血迹瞬间被吸收。洞中响起机关转动的咔咔声,七道银光从七星位置射出,在空中交织成网。一道银光朝琼阿措面门袭来。她侧身避开,银光擦过脸颊,立刻留下一道灼伤。三月甩出桃花枝缠住两道银光,花枝瞬间焦黑成炭。“七星锁妖阵,破阵需要同时切断七星连线,”三月轻声道,“呆瓜,我最多能帮你牵制三处,你……”“我没事的。”琼阿措闭眼感应体内的妖力,浅青光晕从指尖迸出,没入地面。地面翻涌如波浪,数道藤蔓伴着荆棘拔地而起,迅速袭向银光连接处,三月同时用桃枝发力绞断另外三处。银光剧烈震颤,突然崩散成无数光点。琼阿措还未来得及喘息,地面突然塌陷。她坠了下去。眼前烟尘让人睁不开眼,琼阿措捂着口鼻连连咳嗽,泪眼朦胧间,发觉一座祭坛在烟尘中显现。祭坛上方,一颗鸽卵大小的珠子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幽绿光芒。“定魂珠。”三月飘落到她身旁,将人扶了起来,微微拧眉,轻声道,“传说中能保住妖物妖力与元神的宝物。她居然留了这个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