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阿措拍了拍裙摆,重新在草垫上坐下,眼眸眯了眯,笑得柔和又无辜:“好啊。不过是你想让我从你,我不想动,你自己先过来嘛。”夜叉犹豫了下,色胆包天,当真幻化身形移了过来。“怎么样,小美人,我们现在就来睡——”话音未落,琼阿措的拳头已经砸在他鼻梁上。鲜血飞溅的瞬间,整座牢狱沸腾了。妖物生性好斗,见此情形立时大吼大叫,激动起来。琼阿措揪住夜叉的耳朵晃了晃,一脚踹向其膝弯,在他扑通跪地时,手指生出藤蔓缠住了他的咽喉。“你太吵了。”琼阿措歪着头,又将夜叉的咽喉勒紧了些,杏眼眨了眨,“你方才说你是这层监牢的老大?成王败寇,那我赢了你,那今后我才是老大了。还有人不服吗?”整座地牢静得像座坟。五日后,琼阿措坐在牢房最干燥的草堆上,周围跪了一圈鼻青脸肿的妖怪,小心翼翼地给她捏肩捶腿。一只虎妖正用利爪给她剥橘子,连丝络都撕得干干净净。“老大,您尝尝。”虎妖谄媚地递上橘瓣,“最甜的,专门用来孝敬您。”琼阿措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妖物们瞬间四散奔逃回各自的牢房。琼阿措手忙脚乱地把食物藏到身后,顺势往草垫上一倒,捂着嘴咳嗽两声,气息奄奄我见犹怜。地牢铁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哟,小妖怪,你这是在演哪出?”秦淮摇着折扇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窈娘。他目光扫过各牢房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众妖,又看看琼阿措虚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装也装像些,又没用刑又没受伤,怎么就突然半死不活了呢。”秦淮上前一步,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额头。窈娘提着食盒站在他身后,眼眸里盈满担忧。琼阿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不满地瞪着他:“看破不说破,懂不懂?”秦淮摇摇头,有意逗她:“不懂。”“你!”琼阿措眼眸黯了一瞬,又亮了起来,“算了,不过,你们怎么来了?”……………………只有你们来吗?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两人身后瞟,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别找了,你家卫大人这几日忙得很,日夜守着苏家小姐,怕是没空找你了。”秦淮故意拖长了音调,“你那红线看得倒也是真准,果然是——天生一对,拆不散呐。”窈娘瞪了秦淮一眼,将食盒递了过来:“阿措,饿坏了吧,先别想那些了,吃点东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食盒里是醉仙楼的八宝鸭和杏仁酪,还有琼阿措最爱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掉眼泪,向窈娘感激地笑了笑,闷头扒饭。窈娘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个好消息是,苏小姐昨日已经醒了。”她柔声道。琼阿措筷子顿了顿,又多扒了两口饭。“她在陛下面前担保你不是凶手,镇妖司也查过了,南亭侯府残余的妖气虽与你的相似,细究之下却有不同,”窈娘轻声道,“过几日便可保你出狱。”琼阿措咬着红烧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别急着高兴,还有个坏消息。”秦淮收起折扇,难得正色道,“皇帝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为卫昭和苏明璃赐婚了。”窈娘犹豫地看向琼阿措:“卫昭他”“他自然是答应了。”秦淮突然打断她,唇边已然没了笑意,“不娶可是抗旨。卫昭再硬气,也不能拿家人性命开玩笑。”琼阿措终于扒完了最后一粒饭,胸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令人陌生的疼痛,转瞬即逝。又来了,真是奇怪。她揉了揉胸口,放下碗,得意挑眉,唇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我就说嘛,红线绑得那么密,他们终究得在一起。”窈娘伸手抚上她的肩膀,琼阿措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秦淮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琼阿措猛地抬头,看见卫瑾瑜从暗处大步走了过来。他着了身正红箭袖,腰间玉带上悬着碧色环佩,俊美骄矜得像是画中人。“啧!”他有些不耐地看着秦淮和窈娘,“本世子费了多大劲才混进来,怎么还有别人?”又看了看琼阿措,更加不耐,“另外,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想看见我?”“世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啊。”秦淮慢悠悠转身,折扇“唰”地展开,“不过我们可是交足了探视银子的,论理可以待一刻钟的时间。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世子殿下未免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