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当日噩梦的延续。不过她都变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认出来……这孩子的眼睛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吗?生死攸关之际,琼阿措毅然决然地放弃良心,坚定摇头,并试图掰开他的手:“不是。还有,我不认识你。”小娃娃失望地咬紧了唇,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仆从此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对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自家小主子扒拉着一个陌生人不放手,一时间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了?”卫昭不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空气骤然凝固,琼阿措僵在了原地。小娃娃眼眸亮了起来,将琼阿措的腿抱得更紧了些,用尽全身力气朝卫昭喊道:“在这里!”琼阿措:“………………………”她终于想起了自己从何处见过那种隐忍压抑的哭泣方式,脑海中顿时云开雾散一片清明。呔,这小娃娃,不会是卫昭的私生子吧?!秦淮◎我很想你◎“一样的。”小娃娃灰头土脸,费力从自己卧房的箱子里扒拉出一幅卷起来的画,郑重其事地交到卫昭手里,指着愁眉苦脸的琼阿措,又重复了一遍,“和这个一样的。”卫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画卷边缘,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琼阿措,低低笑了一声,愉悦地勾起唇角,并没有要打开画的意思。楮衡眼巴巴地等了半天,终于耐不住性子从他手里接过画,打开来看。画中人是个女子。一袭青衣,发丝如墨,容颜俏丽,浅青丝带随风飘动,眉间一点朱砂分外惹眼。坐在石桌旁托腮闭目打瞌睡。楮衡默默看一眼画,又侧身打量一眼琼阿措,比对半天,艰难开口:“这……一样吗?”…………是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他睁眼闭眼又睁眼,看看画又看看已经蔫了的琼阿措,笃定地下了结论。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至于为什么另外两人会觉得她和画中人长得一样……楮衡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将画掷在地上,从腰间摸出两枚定妖符直直射向了琼阿措。琼阿措心道这人估计是疯了,闪身避过一枚定妖符,另一枚定妖符恰巧划断了她身上系着的浮玉令,桎梏一解,妖力大盛,琼阿措立时遁地跑路。楮衡也没空管她,又摸出两张护体符,给卫昭和小娃娃一人贴了一张,嘴里不住念叨着:“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差点也着了那妖物的道,你们快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再睁眼时看到的就正常了。”小娃娃气鼓鼓地瞪着他,想到刚寻回的姐姐又飞了,丝毫不领情,双手握拳打了出去:“坏人!”卫昭心情倒是很不错,转了转白玉扳指,斜瞟了眼地上的画卷,面上神情出奇温柔,还不忘客气地提醒楮衡:“楮大人的眼睛应当是没问题,但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下次还是小心些的好,免得捉妖时伤到自己。”毕竟脑子已经不大好使了,行事再莽撞下去,估计得废。楮衡乐呵呵地傻笑:“没事没事,放心放心。敢用法术蒙骗大人,这妖胆也忒大了。不过妖物的浮玉令已经落下了,镇妖司必然不会放任不管。过几日必将他捉拿归案。”卫昭眉心微蹙,笑而不语。琼阿措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耳边风声呼啸,直到喉间泛起铁锈腥甜,她才终于停了下来。妖力没了浮玉令的束缚,久违的澎湃充盈。天边已是夜色沉沉,她倚着一棵树坐下,运转周天,调整吐息,不多时便又活了过来。四周放眼望去皆是荒草,高可及膝。琼阿措沉思片刻,方才自己是往哪个方向跑的来着,东南?西北?……东北?正踌躇间,一枚石子“嗖”地凌空砸了过来,琼阿措侧身一躲,石子嵌进了树干里。半空中传来一声轻笑,言语亦是轻佻:“哎哟,心肝儿,数月不见,这反应更胜从前啊。”琼阿措:“………………………”今日这么倒霉的吗?熟人一个接一个地都找上门来了。她闭目念咒,本想故伎重施再次遁地逃跑,怎料刚入土半截就被人拎着衣领提溜起来。琼阿措身子悬在半空中,心惊胆战,忍不住小声道:“秦淮,你你你,你先把我放下,有话好好说。”秦淮揉了揉她的头发,“啧”了一声,将那枚用来转换妖气的木簪拔了出来,放在眼前瞧了瞧:“哎哟,这可是个好东西。从哪得来的?嗯?”这人一向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琼阿措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手中寒芒一闪而过,利刃划上了秦淮的手腕,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