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绳索往桃花妖手里一塞,二话不说,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房屋里。桃花妖郁闷地盯着手中绳索,莫名其妙就成了这群醉鬼的领头人。四周忽而突兀地响起鼓声,桃花妖惊诧抬头,却见山寨转眼间就被披坚执锐的士兵团团围住。一位身着官服的黑脸大人慢吞吞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四下扫视一番,目光掠过串成一串的醉鬼,落到了桃花妖——手里的绳索上,叫了一声,大惊失色。桃花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黑脸大人眼神殷切,语气欣喜地唤她:“女侠,女侠为民除害!好啊!好啊!”恰在此时,琼阿措搂着小娃娃从房屋里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好了,人齐了,没事了,我们走吧。”桃花妖警惕地盯着四周,传音道:“……可能走不了了。”琼阿措有些茫然地抬头,瞧了瞧将山寨围了一圈的士兵,又瞧了瞧站出来的黑脸大人,正要开口询问,便被黑脸大人出声打断:“果然是这匪徒劫走了小公子!女侠,你侠肝义胆,有勇有谋,若能将这小公子从这匪徒手中救出来,我府衙可将赏金翻倍!”琼阿措:“………………………哦吼。”什么情况?桃花妖眼睛一亮,拖着手中绳索,一个飞身将小娃娃拎着衣领从她怀里提溜出来。黑脸大人一挥手,士兵一拥而上。一时间鸡飞狗跳,狗急跳墙,墙倒众人推。最终,琼阿措放弃抵抗,灰头土脸地被官兵押回了府衙。锦州牢狱。桃花妖拎着两倍赏金的钱袋,隔着铁栏在琼阿措面前晃悠,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她回来分她一半。琼阿措呵呵两声,有气无力地让她滚。桃花妖毫不犹豫扭头就走,欢快地滚了出去。隔日,琼阿措被压到了府衙堂前。小娃娃被黑脸大人抱在怀里,左摇右晃地摆弄着桌上的令牌。琼阿措跪在地上,心中有些忐忑。黑脸大人面色阴沉,喝斥道:“你这匪人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琼阿措抬头偷偷向上瞟了一眼,俯下身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不是山匪,小人是跟着女侠上山剿匪的。临行时发现小公子昏睡在床上,就想着带他一起走,结果凑巧就被大人寻到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寻当时被救出来的姑娘。她们皆可为小人作证的。”黑脸大人抬手,吩咐手下去寻证人,清了清嗓子,又道:“如此说来,是本官抓错了人,你是无辜的了?非但无罪,反而有功?”琼阿措目光真挚,诚恳地点了点头。“可先前本官问过女侠,女侠同本官说你是这山上劫匪啊。怎么?你这匪人脑子转得挺快啊?”琼阿措:“……………………………”有时候她真的很想问问桃花妖,这么坑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琼阿措呵呵冷笑。琼阿措心如死灰。落在旁人眼里,便都成了撒谎心虚的佐证。黑脸大人伸手去取令牌:“还敢撒谎!来人,把这匪人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小娃娃忽而抬头,看向他,一字一顿清晰道:“不可以。”黑脸大人微微一愣:“你说什么?”“不可以。不可以打她。”小娃娃的眼睛黑沉沉的,双手紧紧按住令牌,认真道:“她是很重要的人。”虽然她并不是人,琼阿措还是被这番话感动地差点当场泪奔。黑脸大人似乎对小娃娃的这番话颇为在意,纠结片刻,俯身向他轻声问道:“这,她为什么重要啊?”小娃娃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因为我要她留下来陪我玩。”琼阿措:“……………………”坏了,高兴早了。二十大板不算什么,她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琼阿措咬咬牙,心一横,闭眼大喊道:“大人,您要不直接给小人个痛快吧,白绫毒酒还是断头台,小人都可以的。”………………反正她都很熟悉了。黑脸大人瞪大眼拧着眉,一脸震惊。小娃娃从他怀里溜出来,心急地跑到琼阿措身边,扯住了她的衣袖:“不可以。你要留下。必须留下。”琼阿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抬头与他对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小公子说笑了,小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活罪可免,死罪难逃。绝不可乱了法度。”小娃娃咬着唇,思索片刻,忽而认认真真地说道:“可是他要你活着。有人说过要你活着。”琼阿措悠悠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忽悠道:“哎呀,小公子,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可以是死,死也可以是生。小人虽然死了,但也像活着一样不是?所以说他要我活着,就是要我死去。既然生等同于死,那又何必在意这些文字上的细枝末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