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好”这两个字,彤云又想起来禅宗那个自视甚高的佛子。到目前为止,顺风顺水众星捧月的人生让他没必要去真正讨厌任何人,但现在在他看来没有人比佛子更令人讨厌。一个连头发都没长出来的和尚,凭什么话里话外觉得比他好,竟然还妄想做她的道侣。想到这里,彤云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他的脸色本就惨白得有些吓人,贺流虹关切地询问道:“又怎么了,我还有什么惹你不高兴的地方,你都说出来,我一定改。”彤云吞吞吐吐:“还有那个莲音……他……我不喜欢他。”他很想让贺流虹也离那个秃驴远一些,最好是再也不要理会对方。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是个相当任性的要求。凭什么他不喜欢一个人,就要干涉贺流虹和谁在一起和谁交朋友。贺流虹哪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被干涉个人选择让贺流虹挺不舒服的。即便这个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她所猜测的那样,是易过容的小师叔。她的脸色沉下几分,故意做出不高兴的样子反问道:“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要求我的呢,至今为止你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我的道侣。”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彤云措手不及,对视时她眼里透露出的光芒仿佛将一切都看穿。他果真是暴露了,他身为师叔却毫不自重乔装打扮接近门中弟子,说出去想必为人所不齿。他的身形摇晃几下,本就虚弱的身躯在心境波动之下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与此同时,维持自身伪装的灵力消散,露出本来面容。贺流虹没想到这位彤云道友——现在应该说是她的小师叔如此禁不起刺激,她都还没威逼利诱严刑逼问,就直接被吓晕了。她连忙把人抱住,端详着这具失去所有伪装的身体,比起“彤云”那张清俊秀美的脸,怀中男人眉眼更为秾艳昳丽,即便在昏睡中也十分生动。目光继续往下,眼前的情景就略显怪异起来。虽然已经近距离看过很多次,但那隆起的腹部仍然让她感到惊奇,和这具漂亮的男人身体相结合,诡异中透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力。她像是刚发觉到世界上景雍半梦半醒间听到贺流虹熟悉的嗓音。一开始他以为贺流虹在跟自己说话,细听之下发现还有一人。“你老是粘着我做什么呀,都说了男人要矜持。”“他能赖着你不走,凭什么我不能。”“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别在外面瞎玩了,老实回去当你的佛子吧。”“我已经跟师父说我要还俗了,等我长出头发,让我当你道侣行吗。”那道恼人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似有若无地飘进来,景雍又急又气,猛地睁开眼睛。他起身下床,准备出去打断那不知羞耻的佛子引诱自家弟子,一低头发现自己还是彤云的样子。也许是贺流虹为了避免他的真实身份带来麻烦,顺手帮他重新易容了。他冷静了一些,坐在床边没再采取行动,悄悄释放神识将门外两人的动静听得更仔细。能立刻赶走莲音当然好,但他其实也想知道贺流虹的回答。修真界常常拿佛子和琼华真人比较,以前他从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现在他暗自担心自己被比下去了。莲音比他坦荡多了,主动凑到贺流虹眼前,问:“你到底要不要我嘛?你连睡在里面的那个彤云都不嫌弃,我给你当道侣又怎么了,我就是输在生得太晚,否则提到修真界第一美人大家想到的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