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呼的一下,蜡烛熄灭了,眼前一片黑暗,客栈的窗户纸也甚是厚实,竟抵挡住了月光,半点也没穿透进来。齐真抽出剑,循着记忆,走到窗边,伸手推了推窗户,但没有推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牢牢堵住了。她凝视片刻,皱了皱眉,用力一推,窗外立即传来几声砰砰砰物体掉落地上的声音,窗也终于打开了。月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大家重新恢复光明。原来并非窗户纸厚实挡住了月光,而是窗上扒着一个又一个魇,刚刚的砰砰砰就是他们掉在地上的声音。眼前的窗框上还倒挂着一个魇,他半个身子垂在窗中间,身着黑边的灰衣,面色白得瘆人,红彤彤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突然伸出一双如鸡爪般的手,朝齐真来,想要捉住她。砰砰砰……门口的魇按耐不住,开始拍打门板,宋时月低头看了看,香只剩一点,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齐真举剑,朝那双青白的手砍去。那魇不躲不闪,惨白的面容无半点害怕的神情,依旧伸直那双爪子,不管不顾地来捉齐真。当,那手臂竟如铁,这一剑没能砍断它双手,它的枯爪反而捉住了剑,用力拉着,想要把齐真拉到面前。这里的魇比之玪村的魇,要强上许多,姜含意能活下来,还真要感谢运气好。齐真不慌不忙,面容沉静坚毅,手上聚起一团法力,汇到剑上。她转动剑身,那魇吃痛松开手,齐真捉住机会,立即再次朝它砍去,这回终于砍去了它的双手。但那魇无动于衷,半点痛觉都没有,仍旧转着红珠子看她们,紧接着张开大口,露出白森森的尖牙,身子往前倾,似乎想要撕咬齐真。齐真立即又举起剑,朝它头砍去。咚,一颗嵌着红灯笼的头轱辘轱辘地滚到了地板上,那眼珠子还在转,挂在窗上的身子,扭动了一下,往下坠去,随后响起了砰的一声。齐真沉声道:“走。”说完率先飞身出去,其他人紧跟其后,宋时月往身后的门看去,门在剧烈地震动着,砰砰砰的声音没有停过。忽然砰的一声巨响,柜子砸在了地上,地板重重地震了一下,门不停地震动着,门闩弯成一个弧度,眼看就要断裂。而这时香熄灭了,咔嚓咔嚓,门闩终于承受不住,断裂了。灰衣黄衣涌了进来,白天谈过话的人,此时红着眼睛,摇摇晃晃地朝她们而来,矮个子的店小二冲的最快,店掌柜也没有落后,生怕慢了半步猎物就没了。“师姐……”花极颜叫了她一声,宋时月揣好香炉,收回视线,抓过花极颜的手,拉着他纵身从大开的窗户飞出去。宋时月带着花极颜落在屋顶上,她扫视四周,只见街上屋顶俱是魇。齐真、姜含意、银琢三人站在路中间,一层又一层的魇如苍蝇围着尸体般团团拥堵她们,屋顶上的魇朝她们飞去,盘桓在她们头顶上,不停地攻击她们。宋时月见状,松开花极颜的手,但是一下子竟然没能放开,她疑惑地朝俩人握一起的手看去,只见花极颜五指紧紧扣住她的手。她愣了一下,道:“花师弟,该松开手了。”花极颜先是朝飞来的魇砍了一刀,随后转头看向宋时月,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在看他,连忙把紧扣的手松开,“师姐,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他耳朵很红,嘴角上翘。宋时月回了一句,“没事”,便朝齐真她们飞去。她在半空中聚起法力,传至剑身,面容冷静,凝视下方,挥手,往下一划,瞬间掀倒一片魇。只见倒地的魇断手的断手,断头的断头。他们扭动着身子,转动着头颅,寻找着自己的四肢、头,想要再次组装成一个整体。姜含意神情凝重,看了眼地上的魇,又抬头看向空中满头白发轻扬的人,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时羡慕、一时惋惜,最后只剩疑惑和担忧。宋时月朝花极颜叫道:“花师弟,走。”说完就落到三人身边,朝姜含意道,“快带路,时间紧急。”姜含意知道现在的情况,压下所有的疑问,左左右右地指起了路。虽然在房间里她们商量了打头阵和垫后的方针,但此时早已没了队形,满街的魇打乱了计划,只能随情况变化。大家挤成一团,不停地挥剑挥刀,可即便如此,她们行走得也十分艰难。魇太多,它们并非蚂蚁,不仅无法随意碾死,还会无限复活。因此,一个时辰才移动了二里路。将近寅时她们才在姜含意的指路下,来到城西,渐渐地魇越来越少,最终摆脱了魇的围追堵截,而她们的眼前也出现了一座庙。庙不大,牌匾歪斜,山神庙这几个字经过风雨的侵蚀,已模糊不清,极力辨认才能看出是这几个字。地上散落了无数片碎成小块的瓦,门不知所踪,格栅窗要么烂在地上,要么歪在一旁,整个庙前后透风,破烂不堪,与城里整洁完好的建筑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