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宸猛然顿住,回头死死盯着陈青:“你说什么?还有机会?不是说只有一次?”陈青喘着气:“确实只有一次机会,但前提是绾骨灯熄灭。灯未灭,说明魂魄未散,还在此世游离,你兄长的魂魄还在等你,还在坚持。”沈昱宸的怒气像是被兜头一盆冷水压了下去。他踉跄着转身走回祠堂,望着冰冷的骨坛,眼眶通红。“哥哥,你还在对吧?”他低语,“等我,等我为你讨回这笔账。”空气中弥漫着残存的灵力气息,阵法残痕还未完全散去。沈昱宸站了许久,终于转身,语气森然:“来人。”“在。”“即刻封锁沈府各门,不许任何人离开。将花素、花莹,还有那个叫明轩的小子,全都给我抓起来,严加看管。”“是。”“告诉他们,若桑晚凝不回来,就一一审问、折磨。”陈青一惊:“将军,这,是否太过?他们并不知情。”沈昱宸冷笑:“她若不回来,我便要她心如刀绞。花素是她的侍女,花莹也是她的侍女,明轩,哼,是她带进府的护卫。她若真有情意,自然会回来。”陈青一时语塞,良久叹道:“将军何必执着于仇与怨?当初她,未必知情。”“闭嘴。”沈昱宸猛然喝止,“你可知她毁掉的不止是阵法,是我所有希望。她不回来,我要她亲眼看着最在乎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丢下一句话,迅速转身朝母亲院子奔去。沈夫人院内,夜灯幽幽,香炉青烟袅袅。沈夫人正倚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闻一阵急促脚步声,眉头微蹙。“谁?这么晚了喧哗成何体统?”沈昱宸闯入,单膝跪地:“母亲,请恕孩儿擅闯。”沈夫人睁眼一看,见儿子满面煞气,顿觉不妙:“昱宸,发生何事?”沈昱宸低头:“七日祭破局,尚钰闯入,带走了桑晚凝。孩儿无能,未能守护大哥魂魄。”沈夫人一惊,扶起他:“你说尚钰?他怎敢?你哥哥的魂魄呢?”“未散,绾骨灯尚存。但阵法已毁,重新召魂之日,要等一年之后。”沈夫人眉宇紧锁:“晚凝,是她毁的阵?”沈昱宸点头又摇头:“她被大理寺卿尚钰带走了,是尚钰毁的。”沈夫人闭目许久,轻叹:“这孩子,我早就说过不可信。昱宸,你打算如何?”“我已下令,关押花素花莹与明轩。她若有良心,自会回来。”沈夫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孩儿,有仇报仇,有恨释恨。但切莫让自己迷失。”“孩儿明白。”院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亲卫急报:“将军,明轩已被控制,花素花莹也在押入偏院。是否开始审讯?”沈昱宸点头:“押入刑房,留三日时间。若桑晚凝三日不归,逐一施刑。”“是。”沈夫人终究忍不住:“昱宸,事已至此,务必小心行事。桑晚凝并非软弱之人,她若反扑,还有那个尚钰,他可是大理寺的人,必须要谨慎。”“孩儿自有分寸。”那一夜,沈府风声鹤唳。而另一头,尚钰带着桑晚凝早已远离永夜城。桑晚凝紧紧咬唇,看向尚钰:“尚钰,多谢你,可我连累你了。还有花素花莹明轩都还在沈府,我这样一走,岂不是毁了她们?”尚钰深沉着眸子:“我会派人去救她们出来,放心。”尚钰带着桑晚凝疾速穿梭在林间小路,奔出沈府后,他便立即带她隐匿在一处远离永夜城的偏僻小驿站之中。周遭安静无人,只有马匹低声喘息与风中飘散的枯叶声。屋中,桑晚凝坐在床榻边,一动不动,整个人沉浸在浓重的自责与悲怆中。尚钰为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坐在她对面低声道:“你已经安全了,沈昱宸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桑晚凝轻轻点了点头,却不语,眼神低垂,眼中浮着愧疚的阴影。尚钰见她神情低落,轻叹一声:“晚凝,你别太自责。花素、花莹还有明轩,他们还活着,也并非全无机会。我已经安排人盯着沈府,只要有异动,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可,他们是因为我才受牵连。”桑晚凝终于开口,声音微弱而颤抖,“是我连累了他们。我一个人逃出来,却把他们都留在那深府牢笼里。我不值得你这样帮我。”“你说这话,我便要生气了。”尚钰抬眉,语气加重,“你不是谁的负担,也不是谁的祸端。你是受害者,是沈府野心的受害者,是他们利用和困缚的对象。”“可你,你的仕途,你的前程,甚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