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双手压在栏杆上,动作舒展,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看着很忙。“一会儿,我们怎么跟妹妹解释?”裴宴道。江照临不解:“解释什么?”裴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江照临:“就说是司机。”裴宴看过去。江照临一身精致的墨色衬衫,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褶皱,排扣上,贝母纽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袖口处别着袖扣,是繁复的金色雕花。珠光搭配暗色系的衬衫,低调不失矜贵优雅。裴宴:这个打扮,谁会相信是司机?机场航站楼内人声鼎沸,暑运高峰的人潮在玻璃幕墙下涌动。两个人四双眼睛寻找一米六七,大眼睛齐刘海的小女孩。直到一声清亮的呼唤穿透嘈杂。“江照临!”两人循声望去,女孩一身黑色水手服,混着一头颜色鲜艳的小辫子,笑得张狂,提着白色的行李箱咕噜咕噜跑过来。少女张开双臂就要扑向裴宴。:“大帅哥!我来了!”眼见女孩就要冲上来,裴宴下意识后退半步,还是江照临冷静沉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这场惊天动地的拥抱。沈知微这才注意到,江照临身边还有其他人,对方身材欣长,一双年轻含笑的眸子。“江照临?这是?”裴宴见状:“这是我助理,我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不能随便让人接近我的,懂吧?”沈知微疑惑地笑了:“啊?”江照临一个眼刀甩过去,裴宴立即收敛了玩笑的语气,“这是你裴宴哥哥,我的司机,之后我忙的时候,就让裴宴哥哥陪你。”沈知微又去看江照临,表情还是迷茫:“之前不都是秘书姐姐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司机哥哥。”“你别管,走走,先上车。”裴宴接过沈知微的行李箱,带着他们朝停车场走。沈知微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高个男生一身贵气打扮,两手空空走得潇洒;自家哥哥却提着行李箱,拿着车钥匙,活像个跟班小弟。到底谁才是司机?裴宴小声道:“你妹妹怎么不叫哥哥,直接叫你名字啊?”江照临也压低声音:“从小就这样,没大没小的。”其实不然,小时候沈知微对江照临还是崇拜又尊敬的,这得益于江照临每天想各种各样的方法逗沈知微,包括摇可乐瓶,然后让沈知微打开,气得女孩直跳脚。他们开来的车还是那辆经久不衰的奔驰,裴宴麻利地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一溜烟钻进了驾驶座。江照临也无比自然地坐进了副驾驶。沈知微站在后车门边,狐疑地眯起眼睛:“江照临,他不是司机吗?怎么你开车啊?”驾驶座上的裴宴和副驾的江照临同时僵住。但现在换位置也太刻意了,不过裴宴一身的机灵劲,他道:“裴宴今天身体不舒服。”边说边疯狂给江照临使眼色。江照临愣了两秒,硬着头皮接戏:“对,我身体不舒服。”也许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裴宴道:“你裴宴哥哥这两天,站都站不稳。”江照临犹豫了一下,顺势瘫在座椅上,“嗯,站不稳”“医生说,他这几天都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只能我开车了。”裴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江照临嘴角抽搐,从牙缝里挤出两声,“嗯嗯。”沈知微将信将疑地上了车,系安全带时忍不住又看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哥哥正冲司机挤眉弄眼,而“病弱”的司机则一脸“回去再收拾你”的表情。车子驶向翡翠湾的途中,沈知微絮絮叨叨地说着高考和家长里短。裴宴格外捧场,时不时接话逗她,笑声在车厢里回荡。江照临却异常沉默,只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座的小姑娘。沈知微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长途飞行的疲惫终于显现出来。等车停在别墅前时,她已经呵欠连天。“我,我得睡会儿。”她拖着行李箱,熟门熟路地走向自己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其乐融融的氛围像被戳破的泡泡,江照临和裴宴坐在沙发两端。江照临刚要说话,眼皮一抖,因为裴宴有所动作,他站起来向江照临这边靠近。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最终交叠在一起。“我是不是,得住这儿了?”裴宴歪着头。江照临仔细想想,确实,沈知微在,裴宴怎么能走,他更不能走。“那给我安排个房间吧,江总?”裴宴道。江照临坐着没动,“睡我房间吧,我睡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