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我发现……有你在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风拂过枝头,月下林影轻晃,万物仿佛都在为这句话屏息。宁鸢目光一寸一寸地落回时妄脸上,声音诚挚:“我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还能有多少时间……若可以,我希望,不管未来如何,都有你在。”时妄没有立刻作答,他只是望着他,许久未语。夜风吹动他长发,他的眼里映着宁鸢的轮廓,像是终于看清了什么,又像是早已知晓,只在等对方亲口说出。过了片刻,他终于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细小的白玉瓶,递了过去。“早就想给你,只是一直没机会。”宁鸢微怔,接过瓶子,疑惑地拔开瓶塞,一股极为清纯的灵息扑面而来。瓶中盛着一滴剔透灵液,澄澈如晨露,而灵液正中,浮着一道细细的光线,竟是时妄一缕道心。他瞬间明白了这代表的意义。“这是……”“我想,无论未来如何,它能提醒你——我们曾一起做过什么。”“你不是一个人。”时妄轻声说。宁鸢手指微紧,视线未离那滴灵液,良久,他缓缓阖上瓶口,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极重要之物。“谢谢,”他说,“我会……好好珍藏。”那一刻,宁鸢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两人相对无言,只让夜色裹着心意流转。天地虽寂寥,却仍藏不住人心中悄然流淌的温度。谁也未注意到——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一缕极淡的魔气在夜风中悄然逸散。诱饵月色渐浓,夜风带着山林间青草的香气,温柔地拂过耳畔。宁鸢靠坐在树下,身旁是还未熄尽的篝火,火星偶尔跳跃。他一手支颊,一手轻放于膝盖,眼神落在前方微微泛光的小路尽头。“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他低声开口,语调轻缓,“你想去哪里?”时妄倚在宁鸢身旁,月色映着他浅色的衣袍。他没有立刻作答,只侧身看了宁鸢片刻,眼底映着火光和他眼里的倒影。“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宁鸢轻哼了一声:“真不挑。”“都由你挑,”时妄嘴角微扬,“你想在哪里安家,种什么花,养什么草……都听你的。”“那便找一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宁鸢望着夜空,语气轻淡却透出一丝向往,“四季如春,灵气充足。地方不必大,有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便够。”“我来开田种地,”时妄笑,“草药园、果树园各一块,收成好的时候,便收些果子,博你一笑。”宁鸢侧眸看他:“你倒是安排得清楚。”“我想养灵兽。”宁鸢接着说。时妄:“甚好,你养灵兽,我养你。”宁鸢:“我想要一只灵狐,通人性,爱趴我肩膀撒娇;再来一头小灵牛,蠢得可爱,天天跟你后头拱你袖子。”他笑了下,眼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道:“到时候,家门口种点花,院子门口挂个风铃。门一推,叮铃响,你便知我回来了。”时妄应了声,语气极轻:“好。”“夏日树荫下饮茶乘凉,冬日屋中围炉煮茶。雪下时,你煮汤,我为你添衣。灵狐窝在炉边,小牛守在窗外。”“早起练剑,夜来闲坐,你我皆相伴,”时妄低声应着,“你喜欢桃花,我种几株在墙根下;你怕冷,我屋里每天换新的火石,不让你冻手。”宁鸢静静听着,眼里月色似水,许久才低声:“若真有那一日就好了。我愿一世与你。”时妄偏头看他:“那便一言为定。”月下二人不顾天命,不怕劫数,只问此生可安否。那晚,宁鸢做了一个梦。梦里,薄雾弥漫,屋檐上挂着昨夜残露。小院中,灵狐蜷在树下打盹,小灵牛懒洋洋地趴在柴房旁,尾巴甩得一下比一下慢。灶台前,时妄正握着锅铲,一手翻炒,一手熟练地将鸡蛋饭盛入小瓷碗。香气飘出门外,引得灵狐鼻尖轻颤,却仍不愿睁眼。宁鸢斜倚门框,袖子挽了一半,手里拿着半根削得细细的菜,却看了半天也没切下去第二刀。“……你在想什么?大可以坐下来参悟,把刀放下,莫伤了自己。”时妄头也不抬地调侃。宁鸢冷哼一声,把菜扔回篮子里:“你这菜炒得也不过如此,口气倒挺大。”“但你每次都吃得连汤汁都不剩。”时妄扬了扬眉,“嘴上嫌弃,身体倒是很诚实。就像——某人在床上一样。”宁鸢脸一红,转身往屋内走。身后却传来碗筷落桌的声音,他停了一下,终是回头坐下。一桌菜,朴素却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