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对时妄说道:“快解决他,否则妖气会波及整个村庄!”时妄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剑刺向阿临的胸膛。剑气如闪电般穿透了阿临,瞬间击散了他体内的妖气!阿临的身体剧烈颤抖,脸色瞬间苍白,眼中充满了不甘。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他的身体随着妖气的消散,化作了一团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阿临的死,带走了所有的妖气,瘴气渐渐消散。村庄的空气逐渐恢复了平静,原本扭曲的天空开始变得明朗。村民们从恐惧中恢复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松了一口气。退出密林深处,一处平坦的林地静默无声,落叶铺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与血战之后尚未散尽的血腥气。时妄站在林中,手中长剑轻挥,地面被削得平整如砥。他袖袍一扬,斩去了周遭横生的藤蔓与枯枝,清出一方净地。宁鸢安静地站在一旁,怀中抱着阿临残存的衣袍。血迹斑斑,却仍依稀可辨出仙门的样式。他蹲下身,掌心轻抚,一口灵棺自地面浮现。宁鸢将衣袍轻轻放入棺中,指尖拂过时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阿临。闭棺时,他指间微顿,却终究缓缓合上,灵气凝成的棺盖无声落下。他低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小木剑——那是他曾在阿临刚拜师时亲手所制,剑身雕有花纹,却因岁月久远,已隐隐发灰。宁鸢抬手,将这柄木剑插入棺前的泥土中,作为墓碑,静静立于风中。时妄走至墓旁,指尖一弹,几根灵丝飞出,搭在木剑之上,织出一道几不可察的结界,灵光闪烁而隐没于林风之中。“这样一来,村民不会误闯进来,也不会被残余的魔气侵蚀。”他语声低缓,带着一份轻微的疲倦。宁鸢立于墓前,眸光沉沉,唇动了动,最终才开口:“你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声音轻微颤抖,几乎要融入风中:“明明……阿临以前是那么聪明,那么听话。”时妄沉默良久,终是向前一步,伸臂轻轻环上他的肩,将他拥入怀中。“世间之事,谁也说不准,”时妄温声道,“一念成仙,一念成魔。阿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你尽力了,不用为他的一切承担所有责任。”宁鸢靠在时妄怀中,眼神却仍落在那柄小木剑上,那一方新土下埋葬着他曾经的失败。“我只是觉得……”宁鸢声音微哑,“如果当初我能看得更清楚,或许……他不会走到这一步。”时妄垂眸,轻轻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教导了他,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是你做的不足,而是他的心,早已偏离了正道。”山风吹过,枝叶轻颤。宁鸢在时妄怀里靠了许久,才缓缓抬头,目光中不只是单纯的痛,还融进了更多不舍。“或许你说得对……但我还是觉得,他走错的每一步,我都有责任。”时妄俯下身,与他目光相接:“你尽力了。我相信……阿临在最后一刻,其实明白你从未放弃过他。或许,他的心底也有过悔意,只是来不及说出口。”宁鸢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喃喃:“如果可以……我宁愿他恨我一辈子,也不想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时妄伸手将宁鸢抱得更紧些:“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你尽力过,已经够了。珍惜当时的相处,就已经是最好的回忆了。”两人站在那座孤坟前许久,直至天光将晚,才转身离去。山林复归寂静,新坟在这广袤的林海中悄然沉寂。宁鸢忽地回头,目光落在那小小的木剑之上。他低声开口,像是对着风,也像是对着那片黄土下的人:“如果还有来生……愿你再也不要背负这些痛苦。”时妄站在他身侧,侧眸望着宁鸢的身影。片刻后,他轻轻动了动指尖,却终究未伸手。时妄的眼神晦暗不明——宁鸢对阿临的情感,是曾过往的师徒情,还是有其他?他们之间,有许多未竟的遗憾吗?他无法问出口。几日过去,山林间春寒散尽,残余的瘴气也终于被彻底清除。时妄与宁鸢的伤势已大致痊愈,外表看不出太多异样,只是行动间仍有些许未消的沉重。这天清晨,宁鸢将缠在手腕上的绑带解下,微侧头看向窗外山色。他目光凝了片刻,转身看向正添火煮水的时妄,道:“我们该继续出发了。”“他……不会轻易停手。”据传,薄暮冥近日频繁出没于玄天宗旧址。那处山庄,正是薄暮冥家族的故地,也是宁鸢少时将薄暮冥救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