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鸢哑口无言。倒是时妄挡在他面前,语气坚定:“他比任何人都值得信任。”京容与嗤笑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言。“你们走吧,我只当你们没来过。”京清阳道。清虞宗无法向他们敞开大门。两人被拒之门外,只得沿着偏僻的小道离去。夜风拂过山巅,山道幽静无声。时妄立于山顶,静静望着远方巍峨的宗门。曾几何时,他将这里视作毕生的归宿,视作信仰,如今却成了外人。“清虞宗……竟然会剔除你的名字。”宁鸢从未见过时妄如此落寞的模样,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亲眼目睹高高在上的昔日死对头,会在他面前掉落一地的光环。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时妄,清虞宗不过就是一个宗门罢了。”“真正的正道,不在门派的规定里,而在人的心中。”他看向时妄,语气平缓而笃定:“你自己,就是真正的道。”时妄微微一震,蓦然转头看向他。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会有人如此告诉他。曾经,他以为宁鸢只是个心思难测的家伙,是个无赖、狡诈、与他势不两立的魔头。可如今,在这漫天夜色中,他却成了唯一站在自己身旁的存在。正说着,山林间的气氛变得沉凝,空气似乎因某种不可见的力量而沉重。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自远处山林深处传来,震得树叶沙沙作响。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吟唱声如同幽灵般穿透林间的寂静。时妄瞬间反应过来,拔剑出鞘,剑锋寒光四射。宁鸢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冷意,他微微眯起眼睛,身体悄无声息地趋向攻击前的准备。他们相视一眼,迅速追随那声音的来源。林中愈发静谧,只有他们的脚步与心跳。随着他们步伐的深入,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遮蔽天地的沉重气息!前方的树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那道被强大力量笼罩的阵法!阵法的边缘泛着幽幽的蓝光,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威压!站在阵法中央的,是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气息几乎将整个山林的灵气吞噬殆尽,额头印记隐隐发亮。宁鸢顿时一震,眼前的男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却依然能辨认出那熟悉的面容——那是时妄的师父,清虞宗的掌门,虞夜。“师父。”时妄低声喃喃,眼中掠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情绪。宁鸢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你师父是上界的执棋者。”时妄缓缓转头,看着身旁的宁鸢,眉头紧蹙,语气冰冷:“什么意思?”宁鸢眼底泛起微妙的光:“我曾听闻,上界为了维持自己的运转,需要无数下界生灵的气运作为支撑。而这些所谓的执棋者,就是上界安插在下界的棋子。牺牲人界的修士与凡人,扰乱气运,以此为上界输送力量。”“你师父额头的印记,我曾在古籍中看过,便是执棋者的证明。”时妄的心脏猛然一沉,眼中有一抹从未有过的强烈震动。“所以,我只是个被舍弃的棋子……?”那一刹那,他的声音低沉,宁鸢感觉到他从心底挤出来的苦涩。宁鸢缓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时妄的肩膀:“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无论清虞宗如何待你,仙门如何待你,我都站在你这边。”时妄低头看着宁鸢,眸中情绪交织。他的目光落在宁鸢停留在自己肩膀的手上。曾几何时,他与这个人是敌人,是对立的两端;而如今,曾经的敌人,却成了唯一站在他身旁的战友。时妄的手微微颤抖,紧紧握住剑柄。他以为自己已足够强大,足以凌驾于天地间,谁能将他置于死地?可此时,他却发现,那些上界高高在上的规则与神祇,都是如此虚伪,作为下界中人,即使飞升成仙,也不过是一颗随时被棋局牺牲的棋子。宁鸢站在他面前,那双眼睛坚定如铁。那双手,有将任何人从深渊拉起的力量。时妄咬紧牙关,目光逐渐明亮,剑锋反射出幽冷的光芒。“我不会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却极其坚决。听到这句话,宁鸢轻轻点头:“我们是一个阵线上的同伴,谁也不能抛下谁。”时妄深吸一口气,望向阵法中的师父,那位曾经在他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此刻却是他未来的障碍。“虞夜……”时妄咬牙。宁鸢握紧了他的手。山间的夜晚,空气清新。火炉的温暖在屋内蔓延,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倒映在粗糙的木墙上。小屋虽简陋,但也因自然的恬静和周围的安全感,让人心情安稳,仿佛所有的危险都远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