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孟莳居然把自己贴身的佩剑赠予了他!宁鸢站在原地,眼眶微微发热,喉头一阵哽咽。他想开口道谢,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太高兴。这剑只是借给你用,不是送你。若是用得不好,随时还我。”孟莳的警告打断了他心中遐想。说完,衣袖一挥,便又走远了。宁鸢呆立在那里,直到孟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剑,心中迷茫。回到宿舍,京清阳早已睡熟,打着小呼噜。宁鸢小心翼翼地把短剑放在床边木桌上,掀开被子躺下去,又掀开被子坐起来,将剑拿到枕边仔细端详。剑身平整光滑,剑刃闪烁着冷冽的光,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这把短剑的不凡。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盈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和它的主人一样好。一想到孟莳,宁鸢的脸贴着枕头,将短剑抱在怀里,抿唇微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宁鸢轻声喃喃。嫁狗随狗不知是不是有孟莳身上的浩然气,有短剑盈香相伴,宁鸢修炼起来专注了不少。他渐渐领悟到,剑不仅是力量的延伸,更是持剑人心境的体现。若持剑人心中迷惘,剑路必定紊乱;若心中坚定,剑锋自会锐利。《涉川》剑诀,第一式若冬涉川。周身如置于数九隆冬,犹也豫也、畏也惧也,以动之徐生,冰之将释。第二式澹兮若海。混混沌沌、漂洋海中,以静之徐清,方止方息。一招一式,他不再想着取悦孟莳,浑然忘我。孟莳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但却时常在他练习的地方路过。一开始,她只是偶尔投去一瞥。但渐渐地,她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会站在远处的树后,看着他的剑法一点点趋于圆融;也会在他力尽休息时,远远地丢下一瓶丹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清晨,宁鸢像往常一样在树林中挥剑,冷香忽拂面。他停下动作,转过头,果然看见孟莳立于树下,手中提着一个小药篮。“动作终于像样了一点。”孟莳檀木钗斜插,清水出芙蓉,语气少了几分刺人。宁鸢抿了抿嘴:“之前,多谢你指点。”孟莳点点头,把药篮放下:“用完以后,自己想办法配新的。”“好”宁鸢犹豫片刻:“你,为什么要帮我?”孟莳没有回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好歹就你这么一个未婚夫,别让我丢脸。”宁鸢:“。”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宁鸢觉得自己身上要长毛了。------副宗主的药圃,名唤明水园。山间的薄雾未散,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和药草混合的清香。宁鸢提着一袋沉重的肥料,脸上满是为难。眼前药田一片齐整,脑海中回荡的是孟莳临走前的那句话:“你问肥料怎么施?好说。均匀,适量。”“说了等于没说。”宁鸢蹲在地上发狂。东方美食第一大谎言:适量。第二大谎言:少许。但多少是适量,少许是几许,全靠个人感觉,没人能说清。他抓了一大把肥料,学着平时观察师兄弟施肥的模样,用力一撒。一阵风刮过,肥料劈头盖脸地糊了他一脸。回旋镖正中眉心。宁鸢咳嗽连连,脸上沾满了灰白色的粉末,急忙拍打自己的脸和衣服,这该死的妖风。明明是和孟莳一起接的协作任务、积攒灵石,结果她自己突然下山执行公务去了,留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正惆怅,一个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弟这是在施肥,还是在练暗器?怎的把自己伤了?”宁鸢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如竹、气质儒雅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桃花眼,小梨涡,光看五官格外亲和可掬。此人他有印象,正是兄弟门派松岳仙宗的掌门,祝奚。这几天来清虞宗办事。“祝掌门师兄!”宁鸢惊喜万分,抓住了救命稻草,“救救。”祝奚见他一脸无助又狼狈,忍不住轻笑:“侍弄药草可是最基本的,连这个都不懂吗?”宁鸢抓了抓头发。祝奚摇头,走到宁鸢身边,弯腰抓起一把肥料。他的手腕轻轻一抖,肥料像细雨般均匀地洒在泥土上,落地无声。“可明白?”祝奚直起身来,微微一笑。“明白了。”宁鸢模仿着祝奚的动作,再次抓起一把肥料,手腕用力一甩。肥料像雨点一样砸在了药草上。不少嫩叶直接被砸断,掉落在泥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