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整天,晨练后的疲惫并没有完全消退,宁鸢却因为姐弟俩的话,心情比身体更沉重。宿舍里安静得有些不寻常。京清阳出去吃饭了,空荡的房间让宁鸢不禁感觉更加孤单。才走两天,他就开始想莫婆婆和小橘猫了。宁鸢靠着床铺蜷缩成一团,身体疲倦却睡不着,心里那股酸涩压不下去。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孟莳在晨练场上训斥他的画面。孟莳的眼神冷得让人无法忍受,语气更是毫不留情,每一句话都像是重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耻。“晨练迟到,罚挥剑三百次。”话语重复回荡在他耳边,那时他多不想被所有人注视,恨不得原地消失。还有那险些让他摔倒的一剑,剑气直冲他而来,并非单纯的耍脾气,是她的教训。在孟莳的眼中,他是一个需要被严格锻造的人,不容懈怠。即使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他好,宁鸢依旧觉得难过。他还没有适应这片陌生的天地,而孟莳似乎总是那么冷酷。她和他,像两条无法交汇的线,是两个世界的人。宁鸢用力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他不想总是站在她那冰冷的审判下。也许,这就是他和孟莳之间的差距——她已经站得很高,而他,甚至还没够到门槛。宁鸢盯着窗外的月亮,轻声喃喃:“我想得到你的认可,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关心。”可惜冷月高悬,独不照我。大师姐其人京清阳回屋,便看到宁鸢这副蔫巴样子。他过来拍了拍宁鸢的肩膀,眼神复杂:“还在郁闷?别想太多,大师姐就是那样,对谁都冷冰冰的。”“换个角度想,能让她骂你——其实也算是一种特别的待遇。”“特别么?”宁鸢苦笑了一下:“特别的让人难受。”京清阳摇摇头,叹了口气。他也懒得再劝,转身去忙活自己的。宁鸢目光落在那把已经磨损的木剑上,起身拿过来,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剑柄。他是不是应该离开清虞宗呢?但是,若真离开了这里,孟莳对他一定不会再有任何的牵挂。她能轻松地把他从生活中踢除,而他,永远也无法再接近她。宁鸢想起那晚在山洞里,自己和孟莳做过的事情她毕竟是姑娘家,清白特别重要。他不能做渣男。得负责!宁鸢站起身,心中有了决断:无论如何,他不能逃避。既然选择了这个婚约,既然已经踏入了清虞宗,他就应该面对所有的挑战,而不是自我怀疑。只是孟莳,她究竟想要什么?他能不能在她的世界里,找到一席之地?勒得他想吐,而孟莳的冷淡,让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站在演武场上。他走到后山的小树林,独自练剑。刚挥了两剑,他就扭了手腕。宁鸢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咬着牙,手腕的疼痛让他的剑法变得愈发笨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真是笨得可以。”宁鸢转过身,只见孟莳背着药篓从树林里走出来,眉头微蹙,淡淡看一眼他。宁鸢慌忙站直身子。他咳了两声:“你……你怎么在这里?”孟莳凉凉目光转向四周山林:“这里是后山,采药有什么问题?”宁鸢愣了一下,低下头,不再说话。后山确实靠近演武场,但很少有人来,孟莳怎么突然这时候来采药?孟莳迈步走上前,放下背篓,看了看宁鸢扭伤的手腕。她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悦,顿生嫌弃:“动作记不住就别乱来。”宁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孟莳看向他,皱了皱眉,随手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搁到他面前的石头上:“涂了再练。”宁鸢的目光停在药膏上:“给我准备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孟莳会给他这样一个东西。一个代表着关心的东西。“若我是像你一样没根基,我就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她拎起药材,快步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没再回头。宁鸢站在原地,听着孟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低下头,拧开手中的装着药膏的白色小瓷罐,轻轻地将那绿色膏体涂抹在自己的手腕上。药膏触感冰凉,顿时让疼痛减轻了许多。孟莳虽然嘴上刻薄,可也不是不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