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程如松瞳孔猛地一缩,紧紧攥着何珠的手。
他眼神急迫,上下打量她的肚子,何珠拉着他的手覆在上面,温热的。
此时伺候的人都在外面,空荡荡的祠堂就只有他们两个,那一个个冰冷的排位似乎也在盯着他们。偌大的地方只有何珠温柔的嗓音流淌。
“爷还记得大婚前去庆国公府的事吗?”
“记得,何茂丰庆生辰,邀了我们一众勋贵子弟去,那天闹得太过了些,爷回来还被侯爷给骂了一顿。”
何茂丰是庆国公的次子,当天安排的极为周到,还请了最当红的戏子来唱曲儿,说是这么说,哪里是戏子,明明是青楼的妓子乔装打扮的。
等他喝的差不多回府,刚好撞上他爹,劈头盖脸好一顿训斥。
骂他不如大哥勤勉,整日只知道寻欢作乐,骂他不思进取,枉为人子,快要大婚了还在外浪荡。
他灰溜溜回到自己院子,专门去让人喊醒已经睡了的何珠,肆意折腾一番,这才将心头的郁气散了。
在这之后他就被严格管束在府里,他娘更是找由头把何珠送到庄子上。
“是那次?”
他喉头酸涩的厉害,只觉得自己混账至极。
这样一个真心待他的可人儿……不过还有以后,以后他会加倍补偿她的。
何珠点点头,“在庄子上我烧了整整三天三夜,王妈妈将我赶到下人房里,不给饭食不给水,还日日在我房外辱骂。我……我当时差点见不到爷了。”
看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经受着这样的折磨。
“还好庄头程大一家是好的,得知我是二爷的人,偷偷给我送吃的,还把他们的女儿送来服侍我。”
程如松听得青筋暴起,“那老虔婆恶事做多了,死也是罪有应得!程大一家是吧,我记下了,他帮忙护住了你,就是帮了爷。”
“在庄子上一共呆了月余,再加上回来这段时日,一直没有换洗,虽不敢去看大夫,却……”
何珠觉得麻烦就在这里了,身体的细微异常都表明她怀孕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具身体还埋了这样一个雷,之前的她死都没想到吧?
程如松目光下垂,嗓音温柔沙哑,“是我对不住你,珠儿,我现在才懂得,人心可怖,只有你一片赤诚。你放心,以后我会护着你和孩子的。”
他神色坚定,好像暗自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必须要立起来,因为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何珠不怀疑他此刻的真心,只是真心瞬息万变。
哪怕她不打算呆在程如松身边,她想要安远侯府陷在污泥里,一点点烂透,然后里面的人一个个死掉,可程如松是这个孩子的爹,他种下了因,就必须用他的所有来补偿这个果。
她不会选择堕胎,这个时代的堕胎只有两个方法。
一种是药物手段,用牛膝麝香或者水银等剧毒药物,通过强烈刺激子宫收缩来达到流产的效果,后果是中毒或者器官衰竭,侥幸活下来也是个半废人。
还有一种就是物理手段,把人捆起来,暴力按压或者撞击腹部,生生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