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囍”字扭曲狰狞,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毒和不祥!“囍……?”林知夏心头一跳,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浮现,“这里是……一座被怨念扭曲的阴宅婚房?那个铜镜的主人,难道是……”“一个至死都未能出嫁,怨念深重的新娘。”宴清替她说出了答案,目光冰冷地锁定在那扇贴着“囍”字的门板上,“百年怨气,金煞淬体,她对‘圆满’的执念和怨毒,化作了这座囚牢的核心。那些指甲,就是她怨念的具象。”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扇贴着巨大指甲“囍”字的门板,突然“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粘稠的怨气,混合着浓烈的脂粉香气和腐朽气息,从门缝中汹涌而出!与此同时,庭院四周回廊上悬挂的无数指甲风铃骤然停止了晃动,袭击他们的指甲也停下了攻势,整个空间陷入一种死寂到极致的压迫感!“她……在邀请我们进去?”林知夏握着雷击枣木尺的手紧了紧,掌心沁出冷汗。“不是邀请。”宴清撤去摇摇欲坠的幽冥火幕,玄色衣袖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意,“是陷阱,也是最后的战场。”他牵起林知夏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不容置疑无所畏惧的力量:“跟紧我。”两人一步步走向那扇敞开的门扉。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黑土都仿佛在微微蠕动,发出细微的、如同吮吸般的声响。跨过门槛的瞬间,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脂粉气和一种陈旧的、如同放了很久的木头气味。但这里是亮堂的。光线不知从哪里来,但确实亮如白昼。眼前是一间布置得极其诡异的新房。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褪了色的“百子千孙”刺绣,只是那绣图上本该活泼可爱的婴孩面孔,全都扭曲成了怨毒哭泣的模样。房间中央,是一张雕花繁复的拔步床,挂着破破烂烂的红色纱帐。床榻上铺着大红的龙凤被褥,只是那红色暗沉如同凝固的血液,被褥上甚至能看到霉斑和可疑的深色污渍。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床边的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一面边缘同样镶嵌着密密麻麻灰黑指甲的铜镜正对着门口!镜面浑浊,翻滚着灰黑色的雾气。而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们,则坐着一个身着破烂大红嫁衣的身影!那身影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塑。枯槁灰败的双手搭在梳妆台上,十根指甲长得惊人,乌黑弯曲,如同十把淬毒的匕首!她头上盖着同样破烂的红盖头,遮住了面容。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怨毒。“终于……来了……”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房间中响起,正是从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嫁衣身影口中发出!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擅闯……吾之……喜堂……”嫁衣身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红盖头微微晃动,似乎想要转过来。“扰吾……清净……夺吾……夫郎……”每说一句,房间内的温度就骤降一分!梳妆台上那面指甲铜镜的浑浊镜面翻滚得更加剧烈!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开始从铜镜深处散发出来,目标直指站在门口的宴清!“汝身……龙气……大补……”最后四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垂涎!嫁衣身影猛地完全转了过来!红盖头下,并非想象中腐烂的脸孔,而是一片空洞的黑暗!只有两点冰冷的、燃烧着贪婪绿火的眼瞳,在黑暗中死死地盯住了宴清!那目光如同实质的毒蛇,缠绕上来!“吼——!”宴清体内被金煞怨气引动、强行压制的龙魂之力,在这双充满恶意的贪婪目光和铜镜吸力的双重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一股狂暴的暗金气浪以他为中心直接炸开!“噗——!”宴清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血液溅落在脚下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金纸,身形踉跄了一下,玄色衣袍下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鎏金瞳孔中的星河剧烈动荡,几乎要被狂暴的龙气和侵蚀的怨煞撕裂!“宴清!”林知夏惊的差点魂飞魄散,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冷和剧烈的颤抖!同命契另一端传来的,是如同山崩海啸般的痛苦和狂暴的力量失控!“快……走……”宴清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试图将她推开,那双总是深邃从容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无法掌控的裂痕。他低估了这百年怨念核心对龙魂的针对性侵蚀,更低估了自己强行撕裂空间带她进来所承受的反噬!此刻内外交困,龙魂暴走,他竟有被这污秽怨念彻底污染、甚至魂体崩溃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