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物?”林知夏追问,“寻什么物?”“怪就怪在这儿!”陈老板说,“那男人只说了‘寻物’两个字,多余的一个字不肯讲!我表叔当时就觉得这人气场不对,阴森森的。但开门做生意,人家给了钱,他也不好推辞。结果,他刚把那三枚铜钱按规矩撒下去……”陈老板停顿了一下,像是觉得不可思议,“撒下去的那三枚铜钱,竟然……全都立起来了!直挺挺地立在卦盘上!我表叔当场脸就白了!他说他算了一辈子卦,从没见过铜钱能自己立住的!这叫什么……‘阴卦倒悬’,大凶之兆啊!”“阴卦倒悬?”林知夏眉心微蹙。铜钱立起,在卦象中称为“立筊”或“笑筊”,通常代表神明不允或卦象不明。但三枚铜钱同时立起,且是在问“寻物”这种看似平常的卦时发生,那就绝非寻常!这预示着卦主所求之物涉及极深的阴私,或者卦主本身已被强大的阴煞缠身,连天地鬼神都为之侧目,拒绝显象!“然后呢?”林知夏追问。“然后?然后我表叔就吓坏了!他赶紧想把铜钱收起来,说这卦他解不了。可那个戴帽子的男人突然冷笑了一声,那笑声……我表叔说冷得跟冰窟窿里捞出来似的!他说:‘卦已起,岂容你不解?’接着,他一把抓起桌上那三枚立着的铜钱,塞进我表叔手里,说:‘好好收着,这是你的买命钱!’说完转身就走了,那速度快得……跟鬼影似的!”陈老板的声音带上了紧绷:“当天晚上,我表叔就出事了!先是浑身发冷,盖几床被子都没用,接着就开始说胡话,说什么‘指甲……指甲在挠棺材板’‘他回来了……要收债’……然后,他就跟疯了一样,开始用指甲拼命地抠自己的脖子、胸口,抠得血肉模糊!一边抠一边惨叫,说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家里人好不容易把他按住,送去医院,医生检查说是精神受了刺激,打了镇定剂才消停。可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而且什么?”林知夏好奇的问。“而且他昏迷的时候,双手的指甲……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又黑又尖,看着就不像活人的指甲!医院的人都吓坏了!林大师,您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三枚铜钱到底是什么邪物?我表叔还有救吗?”林知夏沉默片刻,脑中飞快闪过关于阴卦反噬、邪物寄身、指甲异变的各种玄门记载。“陈老板,那三枚铜钱还在你表叔手里?”“在!在!家里人吓得够呛,谁也不敢碰,因是说是买命钱,也不敢离我三叔的身,就用红布包着,塞在我表叔枕头底下了。”陈老板连忙道。“好,把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发给我。我们……”林知夏看了一眼宴清,宴清再次颔首。“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挂了电话,后座的银漪不知何时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欠!又出幺蛾子了?我说嫂子,你们这行当业务也太繁忙了吧?比我们洞庭水府年底盘账还累!”“阴卦倒悬,指甲生煞。”宴清淡淡开口,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所求之物非比寻常,施卦者自身恐已非人。那三枚‘买命钱’,是关键。”“非人?”林知夏心头一凛,“你是说那个戴鸭舌帽的……”“十有八九是借尸还魂,或者被更邪门的东西占了躯壳的傀儡。”银漪撇撇嘴,墨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不屑,“敢在卦师面前玩这种把戏,还留下买命钱当线索,要么是蠢到家了,要么……就是故意留下的饵。”“饵?”林知夏蹙眉,“钓什么?”宴清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城市深处沉沉的夜色,鎏金瞳孔深邃难测。“钓我们,或者……钓能解开他‘寻物’之谜的人。那三枚铜钱,恐怕就是线索。”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林知夏,眼底的星河似乎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此事凶险,恐为圈套,难度不下于锁龙棺。娘子,你灵力刚受龙魂反哺,尚未完全稳固……”“我没事。”林知夏打断他,语气坚定。腕间同命契的烙印微微发热,传递着另一端磅礴而安稳的力量,让她心中底气十足。“龙魂归位,我感觉很好。况且,这事既然撞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好一个人被邪物害死。”宴清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锐利光芒,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好。”他不再多言,油门轻踩,黑色越野车流畅地汇入车流,朝着陈老板发来的医院地址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