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您还记得他是从哪天开始胡言乱语的吗?”老太太回忆了片刻说,“得有一个多星期了。”宴清指尖凝出幽冥火蝴蝶,绕着男孩飞了三圈:“七日前的亥时,有人给他喂过符水。”林知夏立即转向老太太:“我看您家里玩具上都贴了符纸,家里也烧香,孩子胡言乱语前有没有接触过比较特别的人?”“隔壁村的黄婆婆……”老太太一脸气愤的说,“她是远近闻名的问米婆,孩子在医院查不出病因,一到晚上就不安生,哭得撕心裂肺的,这么下去孩子身体哪受得了哦。我想着是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就去请黄婆婆给孩子看看事儿。她跟我说孩子是撞上脏东西了,那东西想要他的命,我吓得不行,她怎么说我怎么做,烧香磕头都是小事,让孩子喝符水我也没二话!结果孩子夜里倒是不哭了,但开始说胡话了,总说有眼睛盯着他,又说有什么人看着他,你说这好了一样又添了一样,还更严重了,根本治标不治本啊,要不是黄婆婆年纪大了,我肯定和她没完!”说着顿了顿,“林大师啊,你说我家孩子是不是开天眼了?不是说小孩子八岁前最容易那什么通灵吗?”林知夏:“如果是先天阴阳眼,孩子很小的时候你们应该就可以察觉到。后天开眼的话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暂时的,一般只可以维持24小时左右,一种是长期的,长期的这种对命格有要求,必须是童子命格才可以。”童子命可不是什么好命格,这种命格的人一般都活不到成年,周老板姑妈听到赶忙说,“我家宝宝不是童子命,他刚生下来人家就给他算过,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宴清不屑,“这孩子分明是土猴托生,哪来的大富大贵!”林知夏瞥他一眼,从帆布包取出雷击枣木尺,尺面殄文触及男孩后颈时突然发烫。她利落地解开孩子衣领,后颈果然有个米粒大的血痂。老太太见了还疑惑,“这什么时候挠破的?”林知夏怕吓到她,根本不解释,只问,“您跟我说说黄婆婆的地址,我过去瞧瞧。”周老板姑妈也不笨,人家反应很快,“林大师,是不是黄婆婆对我家孩子做了什么?”林知夏:“暂时不确定,您先跟我说地址吧。”***暮色漫过青石巷,林知夏脚步停在“黄记香烛铺”的玻璃橱窗前。手机屏幕映着斑驳砖墙,导航语音还在循环提醒“您已到达目的地”。周老板姑妈说的这家店实在难找——夹在奶茶店和网红手作店中间,门头挂着褪色的蓝布幌子,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家卖汉服的的小店。“这风水局有意思。”她屈指叩了叩玻璃,倒映的霓虹灯牌突然扭曲成符咒形状,“坎位摆招财树,震位放八卦镜,看着像正经道场……”“可惜是反着摆的。”宴清在她耳畔接下后半句。男人瞳孔映着橱窗里的纸扎童男童女,不无讥讽的说道,“镜面煞直冲明堂,鱼缸水位高过神龛——这店主不是蠢,就是存心招邪。”林知夏正准备推门进去,玻璃门里突然出来个粉色头发的姑娘,举着自拍杆差点撞进她怀里。“家人们谁懂啊!”粉发姑娘对着手机镜头手舞足蹈,“黄阿嬷说我三个月内必脱单……哎呦小姐姐,麻烦让让!"林知夏侧身避开横扫的自拍杆,瞥见女孩印堂浮着层青灰。想要开口提醒,晏清道,“看她耳垂。”只见两枚小巧的泰国佛牌在粉发间若隐若现,牌面阴刻的婴孩五官正渗出暗红血丝,那血丝肉眼不可见。“拍婴?”林知夏倒吸凉气。拍婴是泰国众多佛牌中的一种,比较偏门,对外宣称可以防小人,增加人缘、财运之类的,其实这种南洋邪物专食人气运,正经玄门绝不会碰。一饮一啄,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到了想要的好处,必定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世界守恒定理,没有例外可言。粉发姑娘走出没多远突然踉跄着扶住电线杆,手机啪嗒摔到地上。林知夏刚要上去扶,有人比她快。香烛铺里冲出个穿靛蓝布衫的老太太,枯爪攥着把糯米就往女孩身上撒。“作死哦!”老太太操着浓重闽南口音,“早说让你把佛牌扔海里……”糯米触及佛牌的瞬间炸出火星,粉发姑娘已经翻起白眼。林知夏当机立断甩出墨斗线缠住她的手腕,鲁班尺重重拍在她后颈的同时口中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下一瞬,佛牌裂开蛛网状纹路,黑雾裹着婴啼冲天而起。晏清广袖翻卷,幽冥火凝成笼子兜头罩下。老太太趁机将朱砂拍在姑娘眉心,气喘吁吁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作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