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该死!”女鬼突然暴起,枯发如蛇缠向林知夏脖颈,“那毒妇的诅咒……咳咳!”宴清手指微弹,幽冥火沿着女鬼发丝逆烧而上。女鬼惨叫着跌回囚笼,魂体被烧得都透明了三分。怪惨的。宴清:“说清楚。”女鬼怔怔的望着宴清手中的那枚珠子,半晌吃吃的笑起来。阴气顺着囚笼缝隙渗出,在墙面凝成斑驳画面。“嘉靖三十七年冬,肃王府。”宴清指尖轻点幽冥火,画面陡然清晰。林知夏扭头冲鬼君大大露出个赞许的眼神。鹅毛大雪落满王府飞檐,梳双丫髻的少女躲在游廊偷看锦衣华服的公子离去。她耳垂挂着翡翠耳珰,发间别着银丝蝴蝶簪。这个翡翠耳铛的翡翠就是凤冠上嵌的这颗!“玉娘!”管家婆子拎着扫帚过来,“王妃唤你去梳头!”画面倏地扭曲。昏暗寝殿里,凤冠霞帔的肃王妃将金簪抵在少女咽喉:“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肖想王爷!”“奴婢没有……”玉娘瑟瑟发抖,耳珰突然被扯落在地。“没有?”王妃指尖抚过她清秀的眉眼,“这双眼珠子……倒是生得勾人。”鲜血溅上描金屏风,林知夏眉心一跳,宴清皱眉捂住她的眼睛:“别看。”“我要看。”林知夏攥住他冰凉手腕,“这反转也太惊人了!”画面已转到阴森地宫。玉娘被活活钉进沉香木棺,七根镇魂钉穿透四肢。王妃将血玉镯套在她腕间,温柔拭去她眼角的血泪:“替本宫守好王爷……来世给你个好胎。”最后一枚槐木钉穿透眉心时,玉娘喉间发出非人嘶吼。地宫四壁的合欢花纹渗出黑血,在棺椁上汇成一个反八卦。“原来如此。”林知夏表情复杂,“王妃用你作替身傀,是要你替她承受肃王的怨气!肃王是被活活闷死在棺椁中的,史书记载肃王妃先死,其实是假的,肃王惹怒皇帝被秘密处决,秘而不宣,等到‘肃王妃’身死,不久肃王追随亡妻病亡就说得通了。”但有一个问题,“真正的肃王妃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宴清打个响指,墙上重新出现画面:真正的肃王妃与一龙袍男子相携走在花园中,两人看上去非常亲昵,那是种一瞧就属于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亲昵。林知夏:“…………”她以为有些影视作品已经够狗血,没想到历史真的可以更狗血!这……上哪儿说理去!从之前的画面看,玉娘跟肃王确实有苟且,她耳上的翡翠珠子还有上面的刻字就是证明,那是肃王亲手刻的字。但因此让玉娘成为替身被活活钉死在棺木中,肃王妃的行为也不咋地。这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宴清瞬间隐身。来的是周老板,他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不轻,瘫坐在楼梯口结结巴巴说:“林、林大师……”“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林知夏话音刚落,突然看见他怀里抱着个黄花梨木盒,而盒子的盒盖缝隙此时正往外渗出暗红血丝。还没等她问,女鬼突然发出凄厉尖啸:“还给我!”木盒应声炸开,泛黄的身契飘落在地。林知夏瞥见“陈氏玉娘”几个字,突然明白过来:“周老板,你祖上本姓陈?”“我爷爷是入赘……”周老板话未说完,就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宴清弹指击碎虚空中的阴气,顺势将林知夏推向安全角落:“玉为媒介,毁了它们!”林知夏听话的翻身滚过展台,桃木剑精准刺入玻璃展柜。挨着摆放的玉饰头面接连炸裂的瞬间,女鬼魂体反而变得凝实,她竟突破幽冥囚笼直扑周老板。“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林知夏咬破指尖将血涂在鲁班尺上,殄文泛起金光,一边阻拦一边道,“喂,你恨错了人!”尺面重重拍在身契上,泛黄纸页浮现暗金脉络。玉娘残魂如遭雷击,怔怔望着血脉纹路中浮现的祖谱虚影。“周家是你胞弟的后人。”林知夏将身契按在她心口,“你看仔细,这上面盖有陈氏祠堂的印!”女鬼枯发无风自动,魂体忽明忽暗。宴清趁机并指划开她眉心槐木钉,鎏金瞳孔闪过龙影:“还不清醒!”翡翠耳珰突然泛起柔光,玉娘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呜咽。林知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玉娘之所以要杀周老板一家根本不是因为周老板收了不该收的东西,只是因为玉娘以为周老板是肃王妃的后人。结果,周老板一家是她自己的血亲!这太糟糕了。一般情况鬼不会认不出自己的血亲,灵体比活人更容易感应到血脉牵连。但坏就坏在那个肃王妃够狠辣,她在玉娘尸身上做了手脚,导致玉娘以为自己中了肃王妃的诅咒,凡她所感应到的自己的血亲皆是肃王妃的血亲,但结果恰恰相反,她是中了计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