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三代都是做古董生意,铺子在业内颇有名气,是准备做大做强的,接触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十年听起来时间挺长,可他家店面也不止做十年啊,这万一十年后因为镜子出了什么事,那些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林知夏,“不瞒你说陈老板,这镜子不是普通古董,十年为一周期,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你这镜子准备多少钱卖,我花钱买了,我还挺想把这镜子拆了研究研究的。”陈老板:“………”陈老板倒是不怀疑林知夏为了趁火打劫故意使绊子。他跟林家打交道很多年了,林知夏爸爸以前年轻时他们还一起喝过酒。做古董这一行谁没遇见过怪事,林家每每都帮他解决了麻烦,不会在这一桩事上玩心眼,人家林家也不缺这点钱。虽然林家现在只剩下林知夏一个年轻女孩子,但他是不敢小瞧林家人的。想了想,陈老板说,“我打电话过来,一是为了镜子,二是有件事想请林大师帮忙,林大师要是能帮这个忙,那面镜子就当谢礼送给林大师了。”林知夏这阵子伤早养好了,帮个忙就能换个唐时的阴阳镜,那太划算了。不是她要瞒着陈老板阴阳镜的来历,主要这镜子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用,说它可以镇妖邪,但要有九面阴阳镜组成阵法才能发挥作用,一面镜子的话用处实在有限,又历经千年不复旧日时光,这镜子现在除了方便出入鬼市,别的用处真心不大,还容易引煞气,对家宅不好。心里有了打算,林知夏却不会拿大,她谨慎的说,“麻烦陈老师先说说什么事。”陈老板:“是这样林大师,我老婆娘家兄弟去年接了一家私人的殡仪馆,原本一切顺利,生意还算兴隆,但从上周开始,馆里就不太平,前天晚上馆里给一家寿终就寝的老太太送葬的纸人突然活了,还、还差点掐死守夜的师傅!”***城西殡仪馆的玻璃幕墙在秋阳下泛着冷光,林知夏隔着车窗,看见院中那株百年槐树的影子正诡异地指向殡仪馆正门——堪舆学中这叫“吊客临门”,主大凶之兆。就这风水,它能好了才怪了!林知夏站在仓库门口观察那些纸扎人,宴清依然隐匿的身形跟在她身边。原本她想自己来的,毕竟这两天他因为要吸收龙魂的原因状态一直不太好,林知夏不太想他跟着奔波。但宴清不愿意,非要跟,那他不听劝,林知夏那他也没辙,只能听之任之。仓库里的纸扎童男童女堆在墙角,金箔裱糊的面孔被前两天的雨水泡得发胀,腮红晕染成诡异的紫斑,显得诡异又可怖。只看这些,还真看不出有多凶。林知夏大致在殡仪馆转了转,就在陈老板小舅子的指引下去了监控室。“这是纸人送葬(二)◎林知夏开始考虑要不要找陈老板重新谈谈薪酬问题。◎槐树投下的阴影将殡仪馆落地窗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林知夏视线从监控上移开,她走到窗前,指尖拂过玻璃幕墙的钢化涂层,眼尾一扫,发现了什么。刚要回头,晏清玄色衣袖已经卷住她的手腕,“别动。”冷玉般的掌心贴上后颈,林知夏感觉有股寒流顺着脊椎蔓延,不冷,在这个初秋尤带暑气的时节还挺舒服的。监控中已经播放完的画面在镜子倒影中却刚刚开始,林知夏看到那些融化的金元宝在窗玻璃的倒影里还是完整的,暗黄色纸浆依然是元宝的样子在纸人掌心。玻璃的影像与监控视频显然不同步,一个快一个慢。这很匪夷所思。“倒影比实物慢半刻钟。”晏清瞳孔映着玻璃幕墙后的槐树,“这殡仪馆的镜子都被动过手脚。”陈老板的小舅子王经理擦着汗凑过来,“林大师,这镜子是德国进口的……”这时候还炫富呢!林知夏无语,淡淡说,“镜面涂过尸油。”她用银针挑起窗框缝隙里的黑垢,针尖顷刻覆满白霜,“至少是横死之人的尸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