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看看她,又看看那幅诡异的画,“那、那您也别待太久,等、等白天,安全。”林知夏笑着应了声好。老周一走,她立马摸出手机给陈主任发消息,事情远比她预想的要复杂,馆里不能留人,要清场,只能陈主任来办。晚上十一点钟,林知夏开始在《春庭夜宴图》的展厅中央布阵。晏清将幽冥火凝成七枚手电筒漂浮在空中照明,幽蓝火光映得他眉间血纹宛如活物。“沈氏当年被做成人烛,魂魄锁在画中四百余年。”他指尖拂过阵眼处的油灯,灯芯突然爆出个青紫色的火花,“要解其执念,需找到那截鎏金锁链。”林知夏将掺了沉香的朱砂填入阵纹,闻言抬头:“时间过去这么久,那截锁链可能丢了,可能被盗墓贼偷走,也可能还在明朝哪个王室墓里没有被挖掘,或者被谁收藏了也不一定,这大海捞针的,很难找啊。”宴清不置可否,伸手在她小腿和脚上也各加了层幽冥火保暖,林知夏:“……没那么冷。”上身的幽冥火披肩烘的她都快出汗了。宴清挑眉嗯?一声,林知夏果断闭嘴。最后一笔阵符落下,展柜玻璃瞬间炸裂。晏清揽着她腾空而起,玄色衣袖扫落飞溅的碎片,那幅《春庭夜宴图》自行展开浮在半空,画中女子伸出苍白手指,鎏金锁链哗啦作响地要缠上林知夏的脚踝。“小心!”晏清并指斩断锁链,幽冥火顺着链条反噬回画卷。女子顿时发出凄厉哀鸣,整幅画燃起青火,火舌舔舐过的绢帛上竟浮现出一行行暗红咒文。林知夏认出那是“囚魂咒”,不怎么开心的说,“果然是被囚禁的生魂。”这实在太过残忍。孤零零的魂魄被关在画中数百年,不能超生,不度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算是个正常鬼被关这么久也要发疯的吧?现在,这幅画卷被阵法困住,只能悬停在那里不能移动更多,林知夏原本就没想过要杀了画灵,现在知道那是生魂,虽然不老实老作祟跑出来吓人,却没有沾上人命,也没有染上血煞之气,就更不可能动手抹杀了。只是要怎么处理,是个问题。她正思考,画中女子却固执的用鎏金锁链再次袭向林知夏。晏清眸中金芒流转,广袖翻卷间将林知夏护在身后,幽冥火化作青龙缠上锁链。金银光芒碰撞间,整座博物馆响起连绵不断的警铃声。宴清诧异,“这是何声?”林知夏:“……警铃声。”她把这茬给忘了,博物馆放的都是古董,怎么可能没有安装警报器。这间展厅的警报器估计是陈主任主动让人给关了,要不刚才玻璃一碎,警报器早响了。可惜陈主任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已经如此贴心,却架不住她家鬼君打起架时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收敛克制……虽然清场了,但也只是清内场,外面安保什么的一点都不少。林知夏无奈说,“今天估计不能继续了,这幅画先暂时封印吧,等明天再找机会处理。”陈主任帮忙清场也是担了风险的,不能让人家难做。宴清冰凉指尖抵住她的唇瓣,眼底映着幽蓝火光:“娘子可能不知,为夫最擅长……”他吹熄掌心幽冥火,整座展厅瞬间陷入黑暗,“偷天换日。”晨光初露时,林知夏跟博物馆的几位领导告别,再三保证那幅《春庭夜宴图》不会再有任何非科学现象出现。博物馆领导都十分感激,他们原先也不怎么信鬼神,直到引进了这幅《春庭夜宴图》……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是活生生被这幅画重新刷了世界观。林知夏直到拉开车门坐上自己的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缓舒了一些。没办法,人生头一回当贼,心可太虚了。宴清隐着身形坐在副驾上,这是他第二次坐汽车,依然觉得新鲜。见她小脸一点血色都无,似随意般提议,“这次由为夫来开车,娘子身体欠佳,到后座休息去吧。”林知夏原本只是虚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倏地一下握得死紧,“那不行,你没驾照,也没学过开车,我得为自己为他人的人身安全负责!”宴清有些不高兴,“娘子怎的如此不信任为夫?”林知夏:“不是不信任,是真的不可以,鬼君如果你想开车,回头我烧一辆保时捷给你,那才真的拉风呢!”宴清:“……为夫不喜阴间之物。”林知夏:“……那,那等回头我系统的教你怎么开车,然后咱们做几个测试,合格了我就同意你开人间的车。”宴清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直直看过来,显得忧郁又受伤,好似林知夏的提议有多伤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