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昨日问她婚服是何时开始赶制的,阿离羞着心意没有回他。其实就是在阿离彻底恢复记忆的那一日,所有的感情终于如清澈见底的溪水般清晰明了,她再也不想回避自己的爱意,故而任命妖界最好的裁缝赶制了这套特别且唯一的婚服。如今仔细想想,是否冲动了些呢?也显得不矜持。阿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将昨日的自己全然忘记后的懵懂,还有一点对未来的忧心。杜月在人间活了两百年,在女子心思上自称老练,所以见了阿离这副似喜非喜的神情立即明了过来,“看来,在成婚这件大事上,哪怕是妖主也会犹豫不决啊。”“不论对方是祁渊这样厉害的上神,还是街头王二姐家里踏实的小伙,天下女子成亲嫁人,总少不了担心犹豫。”阿离听了杜月的腹诽,顿时坐不住了,嘟囔着嘴反驳道:“祁渊怎么能和那些凡夫俗子比?”杜月的刀子嘴豆腐心是万万改不掉的,“有什么不能比的,都是男人。今日,你不后悔就够了。”阿离知道杜月的心思,平日里遇见就是斗嘴的关系,如今千言万语再好,也敌不过这一句感谢了,“杜月,谢谢你啊。”杜月没想到阿离会说谢谢,怔了怔后,红着脸偏过头。杜月:“你今天很好看。”杜月:“等来日我成亲了,你也要像这样不辞劳苦的帮我梳妆啊。”阿离笑了笑:“知道了,月姐姐辛苦辛苦,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我不仅要帮你梳妆,还要送你出嫁呢!昆仑山这么远,幸好我有‘祖传’的千里传送符!要不然姜师兄得等急了!”杜月一听姜满的名字便急了,“切,谁是你‘月姐姐’!”云兰衿赶忙将二人‘制住’,“好啦好啦,吉时将至,新娘子再不出门,新郎官就要急得来踹门了!”说完,便将喜扇塞进了阿离手里。掩扇出门,天空刹时像炸开了烟花般炸开了一团厚厚的白云,五彩神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仿佛柔和的辉光中,希望随之缓缓降下,赐福世间。那神光之中,还有两只神鸟飞舞盘旋其中,悠长的鸣叫声像是能够穿越历史的长河,将远古的祁音带来身边。“这是?”阿离惊呼,她从未见过这般美丽又奇异的景象。神仙云兰衿解释道:“这是神天的赠礼,祝愿妖主大人和祁渊上神喜结连理,余生美满。”阿离:“有心了。”“不仅如此,神天也是想借此次机会向妖主大人传达永续神妖之盟的心愿。”“阿远?”阿离惊喜道:“你怎么来了?”赫连远站在不远处,一脸责怪的朝阿离走来,嘴里不停地念叨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某人有理有据地错过了我的婚礼,还想着不邀请我来她的?阿离啊阿离,你仔细想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当朋友的?”“好啦,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是想着一切从简……不过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真得后悔一辈子。”“是他通知我的。”赫连远说:“还有这满天的惊喜,都是他准备的。他说,既然是成婚,那就要大大方方的办,要亲朋满座热闹非凡,也要有排场,让全天下的人都看见,今日是妖主出嫁的日子。他说,不想让你留有遗憾。”“所以我就来了,小时候说好的,你出嫁了,我要来当你的陪嫁丫头。阿离,我赫连远可从不食言。”赫连远笑着走进,拿出自己绣了许久的香囊,“挺丑的,配不上你的婚服。”“是挺丑的,你绣的时候,腓腓她不说你吗?”腓腓就是赫连远明媒正娶的妻子公孙腓腓,公孙楚楚的妹妹。说起两人的感情,倒真是一件阴差阳错的喜事。公孙楚楚选了赫连绥做夫婿,兔族过意不去,便又送了腓腓来。其实后来赫连远才知道,是腓腓自愿过来,因为她自小就心慕于他。那时赫连远正逢情场失意,急生生地想,反正腓腓与他自幼相识,他们结发成夫妻,日后赫连远就算再混蛋也定然不会辜负腓腓,而腓腓知道他的秉性,自然委屈和责怪也能少些。后来,说书人口中常有的先婚后爱、日久生情的戏码就这么水灵灵的发生在二人身上了。“说了,腓腓她亲手教的。所以,这是我们两个的心意。”阿离偷笑,然后朝赫连远摊开手掌,“知道了,给我吧。”阿离将那香囊系于腰间,末了还欣喜的晃了晃,确认不会掉才对赫连远说:“快去前边坐着等喜酒吧。”她只备了一千坛女儿红,本想着和祁渊一醉方休的,如今看来,祁渊背着她请了许多宾客,偷摸着将酒分了出去。阿离心情低落地想:今晚除了交杯酒,怕是没别的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