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难见的红了眼,方才直低着头,这才难以发觉。窦英在旁边直叹气,一手拍着姜满的肩膀以示安慰,另外一手扶着额直摇头。心中不由替姜满缺憾:原来重来一世,最终也是这般荒凉的结局吗?为什么上苍不愿意给小满兄一次圆满的机会呢?祁渊紧闭嘴唇,有些话,现今想说,却突然不合时宜了。“姜满,你先去吧。”郁雪衣看不下去了。“祁渊他,我正巧拜托他去办一件急事,”郁雪衣脑子灵机一动,“你相信他,几天就好,你先去吧,不要让她久等。”祁渊跟着点头,“姜满,雪衣说得是,你先去吧,我不会迟到的。”姜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眼神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怀疑,但他没有深究。“好。”姜满重重点头,“信里也有阿离的话,你拿着,自己看。”将信塞给祁渊后,姜满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他什么也没带,冒着深雪,闯出了昆仑。窦英看着这道急切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气。连连叹了几口后转头与祁渊招呼,“走吧。”“嗯。”窦英听了回答,转头又向郁雪衣道别,“保重。”“保重。”“别送了啊,雪衣,小心点这小子。”楚方夷后槽牙都咬碎了也没憋出一声响。走远之后,窦英附在祁渊耳边悄声腹诽了一句,“这个楚方夷,可没有乌洵阳有骨气。”祁渊跟着窦英的话“嗯”了一声。早在扬州城外,祁渊与窦英重逢的时候,祁渊便顺势将一切向窦英和盘托出,对于这件事,窦英后来一直将其视作饭后谈资,特别是在郁雪衣面前,得瑟得紧。回到神天之前,祁渊将信打开了。信中一共有两张纸,一张写给姜满,一张写给祁渊。——回来的路上记得带上我爱吃的花糕和青梅酒,我在城门等你。城门,城门。祁渊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无数的问题像无数只手掌捂着他的脸,堵住他的呼吸。她想起来了吗?阿离想让他去赴那一场没能完成的约吗?如果,他又一次食言了,怎么办?妖主赏脸来了神天,这算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天帝设宴款待,阿离却在宴上让天帝下不来台,这又算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来二去,妖主的臭脾性在神天传开了,自然而然,也传到了上神祁渊耳中。这一天,祁渊走着走着,便听见了几个小仙在议论妖主的是非。“……长得虽美,脾气却臭。”“脾气不仅臭,习性也不好,一天之内喝了十坛仙酒,她是池子转世吗,喝不醉一样,估计酒仙来了都比不过她。”“你们这样议论酒仙,酒仙知道吗?”“酒仙当然不知道啊!”说话的小仙浑然不知自己怼了块板砖,他骤然发觉般转过头,看见祁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霎时间就意识到对方是何方神圣。“上神!”几个小仙异口同声。“上神,你怎么在这儿?”祁渊听他们心虚的嗓音,自己也跟着心虚了起来。“我很好奇,你们在说谁?”“是妖主大人涂山虞。”“妖主大人,喝仙酒啊?”“对啊,天帝这几日一直派酒童子往妖主的住处送酒呢!好几趟了,没停过。据说就是从酒仙那搬过去的,看起来,妖主大人像是在撬酒仙的墙角。”“她,来天界了?”祁渊的嗓音沉下去,似问非问的语气。“对啊对啊,已然有几日了。”“她的住处在哪儿?”“在梧桐苑。”梧桐苑。酒仙酒醒了发现自己的老巢被天帝搬空,又听到了小仙们的耳边风,说神天来了个千杯不醉的酒妖仙,自己的酒仙地位不保,于是还没来得及找天帝理论,便怒气冲冲的来了梧桐苑。“妖怪!出来!跟老子比酒!”“比酒?”声音从身后传来。“谁比得过酒仙啊?”女子懒散的躺在地上,乌色的长发随意缠绕着,搭在发亮的台阶上,她身边是喝空了的酒坛子,仅剩的半坛被她拿在手里,空闲的另一只手用来和酒仙打招呼。酒坛摇摇晃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酒仙不论是看着还是听着,都免不了了心疼,“你你你!不准再喝了!”阿离不听,指了指酒仙没来得及注意的窗台,“喏,那还有一坛酒。”酒仙听了双眼放光,嘿嘿嘿地跑过去将窗台上的酒当作宝贝捂在怀里,“算你有良心!”“仙酒的确比凡酒好喝。”阿离满足的笑了笑。受了夸赞,酒仙有些得意忘形了,“那是自然,我亲手酿的酒,自然非同凡响。”